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我在古代买凶宅 > 第104章   忆江南(28)
    “父亲既爱极了大娘,又为何在大娘去世不到三年之际就迎娶了我的母亲?”吴廉试探道:“父亲对大娘的深情莫不是都在嘴上?”

    “混账!”吴永重重拍了吴廉一下,说他一个当儿子的,竟敢当面蛐蛐老子。

    吴廉满是委屈的揉着肩膀,吐槽说老子做得,儿子说不得。说吴永应该庆幸,他这个儿子不随他那般薄情。他是绝对会给他们家玉儿守孝的,起码三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吴永面子上挂不住,红着眼睛为自己辩解:“是我对不住佩兰!是我不该喝那些酒!”

    “自己把持不住,怪酒?”吴廉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留,精准吐槽:“醉酒的多了,闯祸的才有几个?”

    吴永攥着拳头,想打,忍住了。儿子说得对,是他把持不住,但凡把持住了,哪里还有这个混账东西。可他真的不记得那夜发生了什么?妻儿突然亡故,死得还是那样惨!岳父母受不住打击,一夜病倒!常家铺子众多,人心浮动,需得他一一打理。那段时间,他既要料理妻儿的后事,又要代替亡妻在岳父母的床前侍疾,还要管着铺子里的事儿,心力憔悴。

    忙得焦头烂额时,程知府的女儿程灵汐以朋友的身份入府帮他。当时的常家确实一团糟糕,尤其是后宅,各种事情不断,亏得程灵汐在,才堪堪稳住。妻儿下葬那晚,他心痛欲死,喝得酩酊大醉。第二日醒来,与程灵汐衣衫不正的宿在一处。他不记得他做了什么,然各种迹象表明,是他趁着酒醉轻薄了程灵汐。

    用程灵汐的说法时,他把她当成了已故的常佩兰。她挣扎了,奈何女子力气不敌男子。她让吴永放心,说她绝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说那一夜荒唐就当从未发生过。

    妻儿尸骨未寒,他竟做出这种混账事,应当以死谢罪。本欲处理好常家的事情再去妻儿坟前自裁,程灵汐却在此时有了身孕。她找到吴永,问他她该怎么办?知府千金,未婚有孕,若被知府知道,定要将她活活打死。

    自己犯的错,岂能让她人背负。吴永找到程知府,被狠狠打了一顿。程知府要求他即刻迎娶程灵汐,被他拒绝了。妻儿坟头的土还没干,此时迎娶新妇,让程常两家的颜面何在?进退两难之际,程灵汐主动劝说父亲,说她可以先把孩子生下来,待三年守孝期过,再与吴永补办成亲事宜。

    程灵汐如此顾全大局,让他无地自容。应下婚约后,折返常家,将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倒出。常家二老心善,倒也没有怪罪他,只是将他从常家的族谱上给抹了。交接完手上的铺子后,他用攒下的钱在常家祖坟附近修了一处农院,打算在那里住上三年。

    程灵汐追了过来。

    若她像寻常女子那般哭闹,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赶走。可她不哭不闹,说她只是想陪着他。她自觉搬去别的屋子,亲自为他准备一日三餐,怕他有愧已经亡故的妻儿,故意不与他见面。她还经常去坟上烧纸,将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只求常佩兰与孩子莫要在那边怪他。

    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让吴永自觉有愧!怀胎头三个月本就不稳,她又时常操劳,孩子没了,郁郁寡欢。随后,程知府遇刺,常家覆灭,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就带着程灵汐去了别处,直到吴廉十多岁时才定居安平县。

    吴廉摸着鼻子:“那我是何时有的?”

    吴永看了他一眼:“重要吗?你只需知道你是我吴家名正言顺的嫡子,我是与你母亲拜了天地之后才有的你。”

    吴廉继续吐槽:“我算了算我的年纪,没过三年,父亲你还是对不起大娘!难怪这么多年了都不敢回青州,与青州府有关的生意也都交由管事去做。父亲你不是近乡情怯,你是无言面对。”

    吴永气急,拧住吴廉的耳朵:“你个兔崽子,存心要气死你爹我。”

    吴廉挤眉弄眼:“没有深情硬装,你还怪我?我们这些痴情男儿的好名声都是被你们这些负心汉给败坏的。”

    吴永气得心病都要犯了,指着吴廉道:“我那还不是为了你母亲?她没了孩子,又逢你外祖父遇害,整日里郁郁寡欢,只想着寻死。她哭着求我,希望我再给她一个孩子,让她可以在这个世上活下去。我本就有愧于她,岂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吴廉不信,用狐疑地眼神看着他,好像在说,我娘还能干这些事儿呢?

    “不信你问你娘!”吴永捂着胸口下了马车:“气死了,真要被你这个孽障气死了。”

    吴廉探出头:“孽障也是你生的!”吴永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马车内,程灵汐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她到了青州府的大街上,眼睁睁看着马车冲她而来。她想逃,脚下生了钉子动弹不得。马匹撞来时,浑身都疼,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希望有人救她,目光看向四周,都是围观看热闹的。

    “老爷!”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吴廉,艰难地爬了一步,伸着手向他求救:“救救我!”

    “他,救不了你。”一张熟悉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程灵汐吓了一跳。

    常佩兰,被马车撞死的常佩兰。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早就死了,尸骨化成灰了!程灵汐眼珠微颤,咬着牙关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接你去阴曹地府啊,作恶多端地程小姐。”常佩兰趴在她的对面,歪着头笑。

    血先是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跟着凭空多了一根针,针上系着红线,在她的眼皮上穿来穿去。程灵汐被吓得动弹不得,想发声,发不出来。想哭,哭不出来。只能浑身僵硬地趴在那里看着……猛地醒过神儿来,程灵汐大叫一声:“不要!”

    吴永扶着腰撩开帘子,问了句:“夫人可是做噩梦了?”

    “常佩兰!是常佩兰!她回来了,她回来向我索命了。”程灵汐扑到吴永跟前,看着他的眼睛:“血,全都是血!老爷,老爷救我!”

    吴永脑子嗡嗡的,只记得她刚才说的那句:“她回来向我索命了!”

    佩兰跟孩子是意外身亡,怎会向程灵汐索命?吴永试图从她脸上找到答案,看到的却是她的慌乱,无助以及恐惧。她在害怕什么?难不成佩兰和孩子的死另有隐情?吴永张嘴,却见程灵汐避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