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默真能治好么？”
病房外一脸焦急问出这个问题的，不是王霁。
是廖芸。
她一直在医院守护宋默。
最初只是临时配合领导安排，完成工作而已。
反正对方也醒不过来，自己乐得清闲，刷刷手机就好。
1周、2周、1个月、2个月……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枯燥无聊，哪怕她为人温顺体贴，也是耐着性子在坚持。
为此发了好几次牢骚，不想再照顾这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但沈月不放弃宋默，让她继续坚持，直到最后一天。
2个月后，廖芸开始思考：
“老板为什么要我照顾他？”
于是向同事打听、在网上查资料，终于了解到，宋默是个了不起的人。
虽然看不见，却想用技术改变命运、并帮助更多人改变命运。
从此，她变得更尽心尽力，每天帮他擦洗身体、换干净衣服。
到现在已经将近5个月，对他越来越熟悉。
甚至，比王霁更希望他能醒来。
袁洪山感知到她的某种脑电波，脸上泛起微笑：“有希望的。”
安抚完廖芸，把王霁拉到一旁：
“宋默有微弱脑电波。”
“根据之前经验，是残留的微弱θ波，普通EEG仪器很难检测到。”
“我带了中部战区总医院的唐医生，他是这方面权威专家，跟我配合治好过重要人物的。”
“目前他在尝试探测θ波具体位置，只要探测到，就能做DBS唤醒。”
“我的感觉是，θ波虽然很弱，但频率不低，希望很大！”
如同一阵和风，吹散了王霁头顶几个月的阴霾。
王霁握紧双拳：“太好了！还好我们一直没放弃！”
5分钟后，唐医生从病房出来。
脸色沉重，把袁洪山招呼过去：
“我用超高密度EEG检测了快40分钟，海马体、ACC、丘脑最常见部位都重点排查了，没发现你说的θ波。”
“病人一直做着24小时动态EEG，也没有探测到偶发信号。”
“我必须得定位到具体位置，才能精确植入电极做DBS。”
袁洪山的感知能力比仪器还灵敏，所以仪器捕捉不到，他能。
但要做手术，必须得仪器定位。
“啊！那怎么办？”又是廖芸先开口。
她看到唐医生出来，不等人叫她旁听，就悄悄跟了过来。
唐医生踌躇片刻，说道：
“我试试最高密度扫描……”
“观察24小时吧。”
“后天我还有重要手术，不能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他是中部战区总医院专家，需要处理的手术很多、很重要。
当着廖芸的面，有句话没说出口：“以我的经验，刚才全面检查没发现，再等24小时发现的可能性极小。”
但廖芸十分感激，连声道谢：“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每当有新医生来，她都带着期盼。
希望再渺茫，也是希望。
唐医生转身要回病房，忽然听到背后有声音：“唐医生，我想帮忙一起查。”
他脚步一顿，回身瞧见王霁在开口，问道：“你是医生？”
王霁摇头：“不是。”
唐医生又问：“学过医？”
王霁仍旧摇头：“没学过。”
唐医生：“那你逗我玩儿呢！医学是很专业的，门外汉进来纯属瞎耽误功夫，还影响我！”
袁洪山感知到王霁的跃跃欲试，对唐医生道：“您就让他进去吧。”
唐医生问：“为什么？”
袁洪山：“其实我也不知道……”
唐医生：“……”
狠狠瞪两人一眼，理都不理，径直走回病房，将门反锁起来。
王霁对袁洪山道：“袁哥，他好像很不给你面子。”
袁洪山：“我是被你害的好不好！不是，哥们，你想进去，到底有没有办法？”
王霁：“进去才知道啊。”
袁洪山：“……”
这一刻，觉得王霁智商很高。
在249与251之间反复横跳。
王霁凑到病房玻璃窗前，望见唐医生正死死盯着一个仪器屏幕。
屏幕上，左边是人脑部分成像图，右边是电信号波形图。
似乎是套先进仪器，自动扫描脑部不同部位，每个部位停留10秒钟。
估计是在接收、分析电信号。
“你真想进去？”袁洪山凑了过来。
王霁点头：“我大概有办法了。”
袁洪山道：“那很简单，你给夏处打个电话就行，如果能联系刘部长更好，让他们下命令。”
体制内想办成一件事，方法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5分钟后……
唐医生打开门，朝王霁斜瞄一眼，没好气道：“别浪费我时间！”
把王霁放进去，这才耐心问：“需要我配合做什么？”
也不知刘部长交代了啥。
口气都变了……
王霁走到仪器旁问：“扫描一遍需要多长时间？”
唐医生回答：“这是最先进的光子EEG，分辨率1毫米，完全扫描需要10天左右。”
难怪他不抱希望，24小时连扫描都完不成。
王霁又指向屏幕：“左边这个图，就是1毫米级别的么？”
唐医生点头：“没错。”
王霁心算片刻，问道：“我看它10秒钟换一张图，完整扫描的话，是不是大约8万多张图？”
唐医生不明所以，强压着疑惑，继续点头：“是的。”
王霁又问：“残存θ波的位置，是不是脑体仍有机能的部分？”
问到关键问题，唐医生回答：
“是的，所以精确位置很重要！”
“如果能找到位置，配合最先进的DBS仪器，我们用渐进式激活法，有希望恢复病人3成大脑能力。”
“如果运气好，到能找10个位置，我可以让他恢复5成。”
“如果找到20个，能恢复8成。”
“如果有50个，可以完全恢复！”
“问题是，θ波并非始终在发射，可能扫描到的10秒钟正好没有。”
“10秒钟发射的概率只有10%到15%，所以需要运气。”
“运气不好，永远都找不到。”
“但病人拖不了这么久……”
“再过1个月，他就很难恢复了。”
王霁盯着屏幕足足1分钟，发现成像其实很简单——
这是大脑局部位置切片，用类似点阵的方式呈现出来，每个点代表1立方毫米大脑部位，在2D平面展开。
“唐医生，能跟我讲讲成像原理么？”王霁忽然开口。
“这……”唐医生开始吃惊了。
正常人是不会对这种事感兴趣的。
但国安部疯子很多……
眼前果然又是一个。
他接到了上级命令，只得仔仔细细讲解，共讲了20分钟。
从大脑结构、成分、电信号捕捉原理、切片原理，再到最终成像的含义，都科普一遍。
讲的时候，王霁始终盯着屏幕，除了偶尔眨眨眼，一动不动。
第18分钟……
王霁眼前屏幕发生了变化！
那些亮黄色的点，变成一片红色！
这个点阵是天然的分离法！
它将大脑各部位分别展示出来，每部分都是独立整体，就像密码片段那样。
而点阵中的点，就像密码字符，正常的是亮点，有缺陷的是红点。
也就是大脑坏死区域。
他要找的，是非红点位置。
50个非红点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