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鑫证劵办公室内。
罗敏生坐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眼镜的角度，专业地分析了一通。
十分不建议，陈世贤做空泛亚银行。
“泛亚银行是一家优质的银行，如今中央银行升级，正利好。”
“这么短的时间，股价已经从一块九，涨价到了二块七。”
“现在仍然还在上涨。”
“以我的专业素养，我建议你，不要做空泛亚银行！”
罗敏生真诚地劝解道。
做空的核心逻辑，就是先借入股票卖出，等股价下跌后买回归还，赚取中间的差价。
所得到的利润，就是卖出的价格减掉买入的价格，再减去利息和手续费。
像是泛亚银行这种势头正旺，一向稳定的股票，是绝对不推荐户做空这种股票的。
做多还差不多。
现在借入，卖出，要是泛亚银行持续上涨，那到时候买入的价格将高于借入的价格，再扣掉手续费和利息，损失会很惨重。
“罗经理，你的建议很专业，不过我不接受你的建议！”
陈世贤手中拿着咖啡，饮了一口后，轻轻放在茶几上，缓缓道。
罗敏生是黄世同的御用经理人，在业内很有名气，是金牌证劵经理。
基于目前的股市行情，对方的分析，很专业，也符合市场发展行情。
只不过，再专业的经理人，只能根据现有的情况判断未来。
而改变未来的，往往是意外。
意外是无法预料的。
而陈世贤作为这个意外的缔造者，是可以预料，可预见情况的。
这个信息差，自然就影响了罗敏生的判断。
“如果不是同叔介绍你来的，我甚至怀疑你是来砸我招牌。”
罗敏生看着一意孤行的陈世贤，无奈地摇了摇头。
劝不动，根本劝不动。
“罗经理，你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否则我也不会找你。”
“你的佣金高达百分之六，我可没有闲到拿几千万出来，砸你招牌玩。”
“我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陈世贤双手交叠，笑着看着面前这张酷似青云的脸，笑道。
几千万佣金？
罗敏生表情微微一震。
按照百分之六的比例来算，难不成，陈世贤要拿出几个亿来做空泛亚银行？
他缓缓转过头，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陈生，你打算拿出多少担保金，借泛亚银行的股票？”
“八个亿。”
陈世贤淡淡地道。
“八个亿？！”
罗敏生震惊不已，下巴都差点没合拢，不可置信地问：“陈生，你没有在讲笑吧？”
“当然。”
陈世贤肯定地道。
他手中的钱，大部分都投入了白石岛和围村项目开发中去了。
目前手头也不过两个亿流动资金，其中一个亿，还是何裕基给的支票。
现在让他拿出八个亿，他当然拿不出来。
但是，他可以借。
普通人只会想着怎么向银行多存钱，吃利息。
而大富豪，通常只会想着，如何将银行的钱多借点出来，滚雪球，钱生钱。
拿普通人的存款赚自己的钱，这就是赚钱的奥秘。
这个年代，可还没有出台政策，也没有规定，信贷资金不能流入股市。
他名下的资产，保护伞公司、全兴集团、滴滴快运、创世地产、联合建筑，天钻酒店，都是优质资产。
拿出这些财产来抵押。
再分别由郭凯琳和王凤仪进行担保。
最后给银行的业务经理一些好处费。
已经分别从恒生银行、渣打银行、大通银行、汇丰银行几家银行，贷出了六个亿。
这个时候，各大银行又没有联网，大家各干各的。
即便会通气，这笔钱，总共就借半个月，问题也不大。
更何况，还有实物抵押。
虽然陈世贤有黑背景，但是现在的港岛，哪个富商又没有黑背景。
很多大富豪，手下都养着一些社团，帮忙做事。
只要明面上，没有搞得太过火，其实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银行又不是差人，只管有没有钱赚，谁管你怎么赚。
“八个亿，做空一支优质股，一把梭哈！”
罗敏生从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户。
虽然港岛最赚钱的是股票和恒生指数，但是显然，这种玩法，已经脱离了投资的范畴，简直可以说是豪赌了。
“陈生，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不然，八个亿做空泛亚银行，我真的很难理解。”
“我知道，你和霍兆堂之间，可能有些不愉快，所以，还是要劝你，理性投资，不要意气用事。”
“八个亿，不是小数目。”
罗敏生满脸不解，再次出言劝解。
毕竟，在他看来，陈世贤没有投资股市的经历。
就是小白一枚。
意气用事，打击报复，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罗经理，我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是因为我那死鬼老豆，半夜托梦给我，让我做空泛亚银行。”
“我这个人，比较迷信。”
“你不必纠结为什么，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会将你的佣金，提到百分之七。”
陈世贤微微一笑，开始胡说八道。
他总不能说，泛亚银行的内部消息，我正在制造中。
十天后新鲜出炉，届时泛亚银行被抢，霍兆堂被绑架，股票大跌。
所以，做空股票，顺便赚一笔吧？
况且，就算有内部消息，也不会告诉罗敏生，因为这是违法的。
“因为一个梦？”
罗敏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再听陈世贤鬼扯，他感觉他都要被忽悠瘸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但看在几千万佣金的份上，他没理由拒绝这个项目。
“你是顾，顾是上帝，上帝的话，我是不会反对的。”
“资金到位，项目我也一定给你安排到位。”
“我们的团队，绝对专业。”
陈世贤点了点头，正色道：“这点我绝对相信，今天，第一批资金三个亿，就会进入户头上，你们尽快。”
“陈生，你真的很有效率！”
罗敏生惊叹不已。
待陈世贤离开华鑫证劵。
很快，户头上就已经躺进三个亿的资金。
钱一到位。
罗敏生立即来到外边的办公室。
上百平的办公区域，被分隔成一个个的小工位。
几十上百名员工，正在做事。
“啪啪！”
罗敏生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对手下们发号施令：“一组所有成员。”
“泛亚银行的那个项目，现在开始做空，有多少股票，要多少，全部借回来。”
“是！”
罗敏生手下的职员们，齐声应道。
虽然不明白哪个大佬有内幕消息还是抽风，要做空泛亚银行。
但是，他们作为一名小职员，有佣金，有奖金拿，只要做事就行。
大佬的世界，不是他们能懂的。
整个华鑫证劵，忙成一团。
职员们疯狂的拨通各大持股人的电话，借股票。
“约克先生，你手中的两百万股泛亚银行的股票，我们会将担保金打你银行的担保账户上，支付百分之十的利息……”
“鲍勃先生，我们需要借你手中的三百万股股票……”
“林先生……”
……
此起彼伏的电话声，在整个大厅回响，无比的热闹。
泛亚银行的一众股东，都很爽快地将手中的股票借了出去。
在他们看来，这个时候，居然有人做空泛亚银行，简直是个傻子。
出借股票，不但能收百分之十的利息，还能做多泛亚银行的股票，连保证金一起吞。
简直是血赚。
送上门的钱，大家都拿得很开心。
泛亚银行的持股人，很多都是鹰方的鬼佬，一个个脸都乐开了花。
……
泛亚银行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霍兆堂坐在真皮办公椅上，挂断了电话，嘴角上扬，露出鄙夷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刚刚，他接到两位股东打来的电话，告诉了他一个消息，有人在暗中做空泛亚银行。
听到这个消息，他没有丝毫的紧迫感和反应。
而是忍不住摇摇头，笑了。
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旁边标准椰汁版丰满女秘书，走上前来，将文件放在霍兆堂的桌面上。
“霍董，遇到什么喜事了，笑得这么开心？”
黑丝女秘书，穿着包臀裙，高跟鞋，柔软的腰肢倚靠在办公桌边缘，娇俏地一笑，问道。
“百年一遇的傻子，让我碰见了，居然要做空泛亚银行，你说好笑不好笑？”
霍兆堂眯着的眼睛打量着女秘书的身条，笑着开口。
“呀，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泛亚银行蒸蒸日上，做多都来不及，做空，简直傻到家了。”
女秘书勾了勾脚尖，矫揉造作地捂着血红大嘴轻笑附和。
霍兆堂托出女秘书的腰肢，放在办公桌上，眉飞色舞地道：“做空我泛亚银行，真是痴线。”
“到时候，我只要做多，捂着股票不放，背后这个傻子，到时候，肯定哭都来不及！”
“白白给我们送钱！”
“这么高兴的事情，我们先庆祝一下！”
女秘书娇声道：“哎呀，霍董，这不好吧。”
“这里，我说了算！”
霍兆堂霸道地道。
……
正在发展姨太太的霍兆堂，完全还没有意识到，一份为他量身定做的报复计划，正在缓缓展开。
九龙油尖旺区，广东道，连接梳士巴利道处，正是泛亚银行所在地。
泛亚银行的对面，是一栋十三层楼的建筑物。
屋顶上方，邱刚敖正拿着望远镜，居高临下地盯着楼下的泛亚银行。
他的手边有一本本子。
清风翻动纸页，上边记录着泛亚银行安保人员的情况。
例如换班时间、押运车什么时候来，人员配置，武器配置等。
其中还包括巡街的PTU和军装警的巡查路线和时间。
“爆珠，开始测试！”
邱刚敖摁下通讯器，对楼下的爆珠下达了指令。
“收到！”
爆珠站在附近的公共电话亭下，嘴里嚼着口香糖，往电话里投掷了几个钢镚。
然后拨通了附近警署的报警电话：“喂，广东道137号门口，有人斩人啊。”
报完假警，爆珠就挂断了电话。
“擦皮鞋。”
然后，爆珠双手插兜离开电话亭，走到旁边的擦鞋摊子，吹着口哨，擦起了皮鞋。
“四分十七秒，巡街ptu警员两人到达位置。”
“八分四十二秒，附近的差馆的警车出警，到达位置。”
邱刚敖站在天台上，手中的计时器摁下，看着楼下跑了个空，骂骂咧咧折返的差人。
将情况记下。
测试实际出警时间，很有必要。
方便到时候做出临场应急反应。
“敖哥，有情况！”
突然爆珠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邱刚敖正在记录信息，神情瞬间一紧：“什么情况？”
“对面的面包店，发现贼王张世豪。”
“这些扑街差人，还是一样废物。”
“肯定又是证据不足把人放了。”
“这个贼王，不会也盯上泛亚银行了吧？”
爆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量着张世豪的一举一动，嘴里不断念叨着。
越念叨，他越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是这样，那也太巧了。
这对于他们的计划，影响可太大了。
“不一定，先别慌。”
“张世豪认识你，别打草惊蛇，注意隐蔽。”
邱刚敖提醒了一句，拿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四周。
突然，几个可疑的目标，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曾经是差人，现在是安防公司的二把手，侦察能力，当然也是一绝。
于是立即拿起照相机，对准街上佯装路人，在街口附近徘徊，频频将目光聚焦在瑞麟金铺的几人身上。
连续拍下多张照片。
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名戴着鸭舌帽，衣着低调，埋着头走路的男子。
他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但是帽檐下的那一双眼睛，贼眉鼠眼，十分阴险。
一看就不是善茬。
当对方无意之中，露出侧脸的那一刹那。
邱刚敖表情一震。
是‘千面贼王’季正雄！
保护伞安防公司，现在的情报系统，已经逐渐完善，上次帮何裕基解救他的儿子，与‘千金贼王’张世豪交锋。
他顺便调查了一下其他两位贼王。
季正雄这张酷似跨栏高手东莞仔的面容，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三大贼王，出现了两个。
难道，真被爆珠这个乌鸦嘴说中了。
张世豪下一个目标也是泛亚银行？
那这也太巧了！
邱刚敖表情紧绷，拿着望远镜，聚焦在出现在画面中的每一个人身上。
仔仔细细地观察。
突然，又一道人影进入视线之中，瞳孔猛的一缩。
他捏着望远镜的手，关节瞬间泛白。
又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孤胆贼王”叶继欢！
邱刚敖心下一沉，立即换上照相机，定焦后，将叶继欢出现的身影拍了下来。
街道中央，一辆银色的轿车上面，叶继欢坐在车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四处观察张望着。
不远处，有几名形迹可疑的男子，正若无其事地四处溜达。
应该是他的同伙，正在踩点。
叶国欢单眼皮，目露凶光，身材精瘦，但是戾气十分浓郁，一看就不是善茬。
就这副屌屌的样子，如果身上的煞气不收敛，走在大街上，一天都要被差人问询八百遍。
“三大贼王齐聚！？”
爆珠得到这个消息，也是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心中更是咯噔一下。
踏马的，这些贼王，随便出现一个，就预示着要搞事了。
三大贼王齐聚，那岂不是要翻天！
丢雷老母，这三个扑街想来都是单打独斗，是怎么聚到一起的？
看样子是要搞个惊天动地的大案出来啊！
要是跟他们的计划冲突，真的盯上泛亚银行的花，那可就麻烦了。
“爆珠，你先撤，让老炮他们接班，轮班盯着这些人，看看他们想搞什么鬼！”
邱刚敖思索了片刻，皱着眉头，表情冷酷地下达了指令。
打劫泛亚银行本来就十分危险。
三大贼王的意外加入，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更加不可控！
这三大贼王，齐聚一堂，到底要搞什么鬼？
一定要搞清楚。
要将变量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