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晚了,别做了,灯下做针线,伤眼睛,留着明天再做吧!”

    杜青娘头也不抬,手底下仍是飞针走线。

    “还有几针就能缝好,你也知道的,白天我要去铺子里,没有什么时间做这些,也就是晚上回来时,还能缝上几针,就这身衣服,都费了我好几天时间了。”

    她也没法,白天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总不能拿了针线去铺子里做,让人看到了,她这个东家得多没啊!

    左劲松看她这样子,都不免心疼起来:“既然都这么忙了,何必费事自己做,还不如让针线铺子里的人帮着做好,不过是费几个钱的事,咱们家也不差这点钱。”

    “别人的衣服,倒是可以让针线铺子的人做,但你身上的衣服,还需得我自己来。”平时就有些疏于照料家里,身上穿的衣服,最好还是自己动手了。

    不然他在外面,人家问起他身上的衣服,或是眼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针线铺子做的衣服,难保不会被人笑话,说娶了媳妇,还不如不娶的话,让他抬不起头来,也难免会伤了夫妻之情。

    她这属于二嫁之身,总归还是要维护好家庭,免于一些不必要的争端,为孩子也好,为她自己也好,现在的生活局面,她并不想打破。

    “我是怕你太辛苦。”

    “不过是做点针线,又哪里多辛苦了,反倒是你,天天早出晚归,现在天气转凉,等到真正冷的时候,还要天天一大早出门,那才叫辛苦。”

    说起来,他这官儿做得,也算是极为负责了,每天都往巡检营里跑,手下那些人,都练出一身气势来,跟他接手之前,已经完全不同了,以前那些都是些老弱病残,现在这些瞧着,才像正规军。

    至于之前的那位巡检,听说是心情好了,才会去看一眼,那也真就是看一眼,诸事不管,多数时候都不去的,一天到晚的估计都糊混去了。

    左劲松听得一阵好笑:“我一个大男人,这点哪叫辛苦,正常上职罢了,就算是县太爷,也是要每天到衙门点卯的。”

    “不过话说回来,县太爷以前也没有这么勤勉,我听杨捕头偶尔提过一嘴,说是有一段时间,很是沉迷听戏,公务多数是交给身边的师爷在处理,但我上任之后,倒没见过他这样。”

    杜青娘听着这些,心下一思量道:“估计之前被人压着,觉得这官做得没意思吧,现在自己说了算,大权在握,自然就有劲头了。”

    虽说不能跟那些位高权重的比,但管着一县之地的父母官,管辖之内都是他说了算,这才感受到做官的滋味了吧!

    听她这么一说,左劲松想想,觉得也有点道理,随即开口道:“我听杨捕头说,今年县太爷的政绩不错,若是考评上等的话,没准能往上升官,不过现在还没确定下来的事,倒不好乱说。”

    这只是猜测,能不能升官,还得看上面的意思,不过据她所知,这位县太爷出身高门,若是有家里帮着使劲,升官应该不是问题。

    “若是县太爷调任,那就会派新县令过来,到时候是个什么脾气,也不好说。”倒还不如这位王县令一直在任上呢,至少不是个难处的人,而且因为之前的一些事,多少有些情份在,左劲松在他手底下,待得也算安稳。

    左劲松倒没想那么多,现在听她这一提,顿时一脸恍然,是了,县太爷若是高升,那新来的县太爷,肯定不是那么好说话,这还真是个问题,眉头顿时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