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点头同意,三丫欢欣鼓舞,只有二丫一个人不愿意。

    “那不是晒黑了吗?”

    “怎么,你很白吗?”陆弃娘道,“你要是像我这样遇到亡命之徒,你白人家就不捅你了?越是好看,才越要学本事保护自己呢!山上的土匪,专门挑好看的姑娘抢。”

    二丫:“看您说得多吓人,我学就是了,但是我得在阴凉的地方。”

    “可以。”萧晏点点头,结束了母女之间的争执。

    “不过,等爹徭役结束之后我们再开始吧。”大丫道,“否则爹太辛苦了。”

    “我没事。”萧晏道,“那点活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路上又骑着驴,不见得比你们在家更辛苦。”

    提起驴,二丫又忍不住和陆弃娘提:“娘,攒点钱,给我爹买匹马吧。我爹骑驴,我看着都难受。”

    “你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有钱了?”陆弃娘道,“等着仓库那边,再收租金看看。”

    她也觉得,确实不太像样子。

    “那头驴,就留着给你大姐陪嫁。”

    大丫脸色微红。

    二丫则道:“那我回头也得有。”

    “你不用,你自己就够驴了。”陆弃娘大笑着道。

    二丫无语:“反正我不能比大姐少。”

    “少不了你一根头发,干活的时候你也得这么想。”

    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炕上,陆弃娘有点睡不着了。

    她在琢磨白天的事情。

    “萧晏,你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

    “我在想张鹤遥……”

    “你说就行,我听着。”

    别停顿,别大喘气,他心脏最近有点脆弱。

    小后生不想了,又开始想张鹤遥了。

    想他死吗?

    “你说见到程九万的时候,程九万那手指头往上指,说了个‘上’字,是什么意思?怎么我看张鹤遥一下就瘪犊子了?”

    本来还挺牛的,怎么一下子气焰就下去了?

    虽然张鹤遥装得不动声色,像真有两把刷子似的,但是陆弃娘对他太熟悉了,很容易就看出来他的退让。

    最后拿那两个人送官府,其实那不就是两个小鬼吗?

    指使他们的人呢?

    感觉他们后面有靠山,是张鹤遥也不敢动的。

    “应该是他们上面有人。”萧晏耐心地给陆弃娘讲,“户部左侍郎,确实位高权重。但是他也有很多掣肘之处。朝廷中的关系盘根错节,谁都不能做到权倾朝野,所向披靡。而是要有权衡和退让。”

    这一点,是萧晏很不喜欢朝堂的原因。

    他喜欢西北,他喜欢破魂之下见真章。

    张鹤遥起点高,然后自己确实也有些本事,所以得了皇上几次夸奖,崭露头角。

    但是这还不够让他横着走。

    “所以,当官也有当官的不得已,皇上也有皇上的不得已。”陆弃娘感慨道。

    “是,但是总归是比底层百姓好过很多。”

    萧晏从来不知道,底层百姓能苦得这般各不相同,又都让人心生悲凉甚至绝望。

    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任劳任怨,可是往往连活着都很难,更别提体面活着。

    萧晏也问了陆弃娘另一件事。

    “弃娘,今日帮你的人,叫史平,我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你提过?”

    陆弃娘认识的人,男人居多,女人并不多。

    但是萧晏略一想就明白过来,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像个男人一样,支撑起了这个家,她和男人一起干活。

    后来去周家认识的人,现在也很难再见到。

    “史平啊,是个贼。”陆弃娘道。

    “贼?”

    “嗯。我前两年,那会儿还在周家,出来买东西的时候,他摸了我的荷包,气得我不行。”

    “被你抓到了?”

    “没有。别说抓到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我东西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