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李怀最近上了很大的火。

    得知户部又把去年的账目打了回来,李怀摔了手中杯子。

    这位已经四十五岁的兵部尚书,先是在屋里来回踱步,叉腰把户部的人骂了一遍。

    从户部尚书卢寻,一直骂到户部门口的那对石狮子。

    不怪李怀上火,每年年初的对账,都让各部焦头烂额。

    今年也不顺利。

    不过李怀明明已经上下打点过了,而且去年,兵部确实也没捅什么大篓子。

    不就是多花了一百万两吗?

    比起工部多花的三百万两,和吏部多花的二百万两,李老尚书,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

    而且明明已经说好了,户部那边也同意给批红过了,结果临到盖章,这帮龟孙子又变卦了?

    又想拿捏什么?

    李怀简直想打到户部尚书那里。

    但是户部尚书老迈,即将致仕,不愿意得罪人,什么都不管,主要管事的就是左右侍郎。

    张鹤遥虽然初来乍到,但是深得君心。

    户部尚书也就顺水推舟,用力往前推他。

    这在官场中也是极常见的。

    ——现在我推你一把,日后给我儿孙,多一条路。

    所以,对账这件事,说了算的是张鹤遥。

    李怀有点摸不清楚张鹤遥的底细。

    之前都说张鹤遥贪,好奢侈,他也差人去送了东西。

    张鹤遥东西收了,事情也答应给办,结果这是怎么了?

    李怀骂完户部,又把自己手下的人喊来骂了一顿。

    一群酒囊饭袋,账都做不明白,总是能让户部挑出来毛病。

    底下的人也暗暗叫苦。

    都已经提前放烟花了,庆祝又苟住了一年,结果又被打了回来?

    面对户部打回来的那一长串理由,众人各自领自己的,一时之间,都愁眉苦脸。

    ——户部未免太全面了。

    挑出来的毛病,都有,几乎没人逃得过。

    但是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模棱两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被揪着不放,这明显是户部故意刁难。

    众人的意思都是,再去户部找人打听打听。

    哪里不行补哪里,别为难大家了。

    要是按照这样的建议去修改,就算改过了,以后还有无数条等着,没完没了。

    李怀身为兵部尚书,自然不能拉下脸去找户部侍郎。

    他找了个中间人去打听。

    张鹤遥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告诉中间人,他听说萧晏的大哥萧钦在兵部武库清吏司任职员外郎,表现优秀,想和他讨教讨教。

    李怀这一听,很懵。

    张鹤遥和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讨论什么?

    这是想给人使绊子,还是想要个提拔?

    这时候,中间人就告诉李怀,“李尚书啊,您老有所不知。张侍郎和萧晏,那可是有夺妻之恨……”

    李怀:“好像依稀是听过这么一件事,怎么,张鹤遥还放不下?”

    “那肯定放不下。”

    “不对啊,”李怀表示,自己还没有老糊涂,“萧晏可是离开了清平侯府。”

    不是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吗?

    中间人道:“我本来也想不明白,但是我离开的时候,给张侍郎身边的人塞了银票,问出来了。”

    “怎么说的?”

    “说是侯府为了对付萧晏,动了那个女人。动萧晏,张侍郎乐见其成,但是动他的女人,那张侍郎就不愿意了。”

    李怀表示,他年龄大了,实在理解不了年轻人的爱恨情仇啊。

    但是,他想了解的,已经了解到了。

    那就是,张鹤遥看萧钦不顺眼,想要自己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