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医生,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时刻。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亲眼目睹苏逸为了能够拯救自己的女儿,甘愿在器官捐赠书上签字,甘愿躺在病床上,让针管刺入他的血管。
他们更多的是一种感动和怜悯。
也不知道当依依睡醒后发现,最爱她的爸爸已经不在了时,她又会有多么的伤心啊。
一时间,手术室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和低沉。
每个医生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一抹严肃。
死死的盯着苏逸,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但很快他们心中的感动就被愤怒所取缔。
这么好的男人本来就已经很难得了,病人的母亲究竟是为什么没有赶过来?
难道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女儿的生命还要重要?
“我从未见过有这么心狠手辣的母亲,为了干她自己的事情,把自己女儿的生命弃之不顾!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称作为母亲。”
“没错,她母亲最好是别让我看见,否则我见她一次骂他一次。”
“这么帅气,有责任感的男人,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够遇见,患者母亲遇见了竟然还不知道珍惜,真不知道他们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够了,现在我们还在进行手术,不要去讨论这些事情,还是专心给患者检查伤口,以防止感染。”
很快,在张医生的呵斥下。
手术室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医生和护士围着依依开始做着检查。
而苏逸的生命力却在逐渐消失,变得微弱。
嘴唇和脸色已经变成了一种病态般的白色。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面对这样的情况,苏逸嘴角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在开心什么......
是因为自己能够救自己女儿的生命感到开心和高兴吗......
或许,这就是一个伟大的父亲所能做出的最后的贡献了吧......
手术进行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
终于,依依成功脱离了危险。
这一场手术让医生和护士都十分的疲惫不堪。
高强度集中的精神让他们不敢有一丝懈怠。
当依依身上最后一块伤口缝合完毕,众人也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护士抓着苏逸的仪器,不可置信的发出了惊呼声。
“张.....张医生!你快看,快看这个啊!”
张医生皱了皱眉,他说过在手术时要保持绝对的安静,不能大吵大闹。
这一届的学生怎么这么难带?一点也不知道分寸?
张医生皱眉看去,却猛的眼神一缩,赶紧小跑着走到了苏逸的身边。
看着那近乎快要变成一条线的仪器,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显然,苏逸为了能够救依依,已经快要榨干身体里最后一丝血液了。
以仪器上面显示的情况来看,苏逸现在就相当于是吊着一口气,不肯咽下去。
他还在坚持,或许是没有听见自己想知道的那个消息,所以不忍心闭眼。
想到这里,周围的护士们也不禁红了眼眶,转过身去小声抽泣着。
就连男医生也感觉鼻尖一酸,有种莫名的无能为力的感觉。
如果他们的医术再好一点,是不是就不会遇见这种情况了。
这时,一名女护士忽然凑到了苏逸的耳边。
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小声道:“苏逸......苏逸!”
“你还能够听见我说话吗?我知道你现在很虚弱,很想睡觉,但你还不能睡,你的女儿还躺在病床上,她还没有醒过来,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在这个时候睡着。”
“我们在全力救治你的女儿,如果连你都坚持不下去了,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救你女儿?”
“所以为了你的女儿,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要撑住啊,挺住这最后的时刻!”
周围的医生看着女护士的行动,都没有去阻止。
这几句看似普通,鼓励的话语,很有可能会成为拯救苏逸最后的一根稻草。
果然,在听完女护士说依依还没有脱离危险时。
苏逸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仪器上的数据也开始产生了波动。
明明刚才都已经快要变成一条直线,亮着红灯了,此刻他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了来了一股力量,亦或是信念。
支撑着没有睡过去。
甚至隐隐想要挣扎着睁开眼睛,想再看依依一眼。
“有效果!有效果!他能够听见!”女护士把这个惊喜的发现告诉给了众人。
闻言,众人大喜过望。
张医生更是快速来到苏逸面前,摸了摸他的脉搏,眼神中闪过一道凝重。
“马上把病人送进ICU,问问血袋送过来没有,再催催他们,速度一定要快啊!”
病房内的医生和护士都不敢耽误时间,开始忙活起来。
并不断打电话催促着司机再开快一点。
此刻,拯救苏逸不仅仅是他们作为医生的责任,也是他们的信念。
在亲眼见识到了苏逸的伟大之后,他们用尽一切能量也要把苏逸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
同一个医院,另一处病房内。
钟梓豪身上缠着绷带,躺在病床上吊着点滴。
林可可陪伴在他的身边,看着钟梓豪身上的伤,心里很不好受。
她觉得要不是因为她的原因,钟梓豪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钟梓豪看出了林可可心中的愧疚,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如此一来,这顿打也算是没有白挨。
加上他认识这里的医生,所以在治疗的时候故意提醒医生把他的情况说的严重一点。
明明只是一个小感冒都得说成肺癌的那种。
也是因此,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甚至能够下床跑动。
但他就是要打着石膏躺在床上,享受和林可可相处的时光。
“对不起梓豪,我真的不知道苏逸会这么的冲动,你身上还有那里疼吗?”
“我去请医生再帮你看看,检查一下。”
林可可眼帘低下,脸上满是担忧。
钟梓豪强装柔弱的笑了笑,“没事可可,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也幸亏当时包间里没有刀啊,否则.......呃,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