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厚脸皮,真是得了祁俞白与将军府一家的精髓。
“我的铺子上个月就赔了,再加上孤身一人置办母亲忌日,还有给彤姐儿置办东西,手上没有太多。”
听到穆清晗松口,罗娇眼神一亮,“表姐能给多少?”
穆清晗笑着举出一只手来,晃了晃五根手指。
这让罗娇很是高兴,“表姐竟然能给五千两,这宴席定然是能办好的。”
说不定还有余钱,给她自己再置办几身新衣服呢。
但眼前的穆清晗却摇了摇头。
面色含笑的说了一个数字,“是五百两。”
这瞬间就让罗娇脸色难看下来。
五百两能干什么。
最多能应付个流水席。
还有十之八九都没法儿置办。
“表姐,舅舅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穆清晗悠悠看她一眼:“是啊,可母亲也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总不能厚此薄彼。”
“你是想我与侯爷背上一个慢待亡母的罪名?”
罗娇语塞,知道祁俞白最要面子,必定不会背这罪名。
虽说只有五百两,但聊胜于无。
最后,罗娇还是要了樱环送上来的五百两转身离去。
走时还不忘话里话外说一句穆清晗不孝。
穆清晗抿着唇角,却从未正视罗娇。
她眼角眉梢的关注,尽在屏风后那道魁梧的身躯上。
待到罗娇走后,霍承翊才急不可耐从屏风后走出。
“他们这般贪婪,可是要将夫人囫囵个和血吞了。”
霍承翊冷冽的眉眼中,闪过一丝隐隐的期待。
穆清晗受屈早就不是第一日的事了。
如今连亡母忌日都要被恶心,还不打算和离吗?
他眼中漆黑一片,几近洋溢的期待也被穆清晗读得透彻。
不过和离?
她可没想过。
穆清晗弯了唇角,勾着霍承翊的脖子,避开他满含深意的视线。
“他们贪婪,你就不贪我身子?”
她反手捏着霍承翊的腰,指了指床榻。
方才罗娇来的急,他们结束得也匆忙,还没尽兴呢。
穆清晗脸颊飞起的红晕,晃得霍承翊心神不宁。
甚至忘了反驳。
他是贪穆清晗。
但可不只是她的身子。
七年的战场经历,把霍承翊的胸膛打造的宽阔有力。
依偎在霍承翊的怀里,穆清晗总算舒坦了些。
她本也不是扭捏作态之人。
那些虎狼让她不痛快,她自然只能在霍承翊这里找些痛快的。
只是……
痛快的有些过了头。
霍承翊轻轻把穆清晗放在了床榻上。
紧接着便欺身而上,如火般的薄唇让床上的人儿轻吟不止。
但因为不允许留下痕迹,霍承翊只能浅尝辄止。
半炷香后,魇足的穆清晗懒懒的揉了一把霍承翊的胸膛。
“你可以走了。”
看着床上人儿杏眸迷蒙,桃腮含春的模样,霍承翊喉结一滚。
不舍情绪从眸间划过。
每次祁俞白不在,他才能来见穆清晗。
虽然比起之前见不到要好。
但是见的次数多了,心里的欲望也随之增大。
每次见面的一炷香时间已经满足不了霍承翊。
最后万般不舍还是化为虔诚低头。
“是,夫人。”
霍承翊剑眉轻挑,最后亲了一口白皙葇荑的掌心后便起身。
他整理着身上的衣襟,声音轻快,“夫人明日可别忘了给我留个窗。”
说完,便一直看着穆清晗。
似乎是不等到回复不罢休。
穆清晗斜靠着看他,被瞧的实在尴尬,只能无奈的从喉间挤出一声“嗯”。
霍承翊这才心满意足的拿上佩剑离开。
朱门被轻轻推开,门口低头端着茶水来的樱环被吓的连连往后退。
当看清楚是谁后,她虽心里不喜漠北王,但还是退开行礼。
“漠北王慢走。”
熟悉嗓音和过去没有半分区别。
过去的经历重登脑海,霍承翊低头看她。
长长凤眸浮出几分阴翳,他轻扯薄唇,声音讥讽,“樱环姑娘倒是有规矩,但可就不知私底下,会不会是一副仗势行凶的刁仆模样了。怎么刁蛮无礼了。”
他意有所指,但却听得樱环一脸茫然。
刁仆?
她什么时候刁了?
哪怕霍承翊以马夫身份陪在穆清晗身边,她也不曾颐指气使吧?
顶多有些看不惯,不给他好脸色罢了。
樱环进门后将茶水递给穆清晗,奇怪嘟囔。
“姑娘是给漠北王气受了?找我撒气来了?”
穆清晗也不解,她漫不经心的安抚:“没吃饱抽风了吧。”
毕竟不能留下痕迹,霍承翊施展有限。
也许心里有闷气,又不敢朝自己撒,便泄在了樱环身上。
樱环闻言,委屈巴巴的撇嘴。
“那奴婢以后还是少露面吧,漠北王那深藏不漏的,奴婢怕哪天被他扒了皮都没知觉。”
知道这只是樱环的吐槽,穆清晗也没有当真。
反而被逗得柳眉舒展,笑了起来。
她脸上的媚意和粉红还未消退。
此时笑起来如花苞绽放,娇艳而明媚。
……
对于侯府的地形,霍承翊已经是了如指掌。
不过几息,便已经从侯府院墙离开,悠悠走在了回府的路上。
刚才刺了樱环一句,心里还不太痛快。
幼时,穆清晗主仆朝他撒的野,他还没报复回来了。
随行的侍卫从身后跟上,低声提醒:“王爷,寒七回来了。”
闻言,霍承翊本来轻松闲适的气势浑然一变。
硬朗眉眼多出几分凌厉,“牵马来。”
霍承翊没乘马车,独自策马飞速赶回了王府。
等赶到书房时,已经有一个黑衣青年坐着等候。
身上的黑衣因为连夜赶路,已经被风尘染成了灰色。
看到霍承翊,寒七站了起来行礼,声音却颇为有怨念。
“主子,我一炷香前就赶回来了,二哥他们告诉我你在外面,让我老实等着。”
“我澡也没洗,饭也没吃,茶也不敢喝,就怕主子来了还要等我。”
“外面的什么事情还能……”
寒七那张嘴跟上了油似的,一刻也不消停。
熟悉的念叨声音让霍承翊脑仁“嗡”的一疼。
当初他派寒七出门,一是因他稳妥。
二是因为,他实在受不了那张唠叨的臭嘴。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一提到正事,寒七当即变了脸色。
他语气沉重,“祁田亥,他曾经参与了伪造假证,其他人还在查。”
祁田亥?
霍承翊面色阴沉。
还真是巧了。
寒七补充道:“祁田亥,正是清廉候祁俞白的父亲。”
霍承翊没说话,脸色却沉如水。
清廉候,真是好一个光风霁月的封号。
担着“清廉”之名,却行栽赃之实。
多少含冤流放的忠臣,埋骨边塞,死后亦不得安宁。
脑海中纷涌的记忆用来,霍承翊眼底翻滚的恨意清晰。
他自幼受了生离死别之苦。
凭什么祁俞白能袭爵高官厚禄,更娶了他幼时便爱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