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严重之时,她割腕自戕,甚至偶尔会不认得公子与太后……

    陆太医亲自去熬药,昭阳长公主暂时安静下来,静静地坐在榻边。

    秦王也瞬间如释重负,至少表哥不必背负着郑华英的救命之恩。

    整个屋内,唯有郑华英,刚刚苏醒便因血气上涌,再度晕厥过去……

    与此同时,穆岁安与乔棠,在暗卫的帮助下,方才抵达禅房院外。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衣,只是在烈日炎炎之下,湿透的衣裳早已捂干了。

    “郡王妃……”那名送回幽冥蛛的暗卫上前禀报,“陆太医正在熬药,公子服下便可解毒。”

    “哦……那就好。”穆岁安顶着一张惨无血色的脸,低低应了一声。

    “郡王妃,驱寒药浴已备好,您先去浸泡一会,待到公子醒来,属下再去通知您。”

    说话之人,正是昨夜为穆岁安送薄毯的那名女暗卫。

    “好,多谢。”乔棠回应一句。

    她随即撸起袖子,推着穆岁安往隔壁禅房走去,边走边唠叨——

    “郡王爷没事了!现在有事的是你这个混账!不对!你是大笨蛋!”

    “赶紧照镜子瞧瞧你这脸色,死去三天的人都比你好看些……”

    隔壁禅房的门扉开启又合上,彻底隔绝了乔棠那满含疼惜的絮絮叨叨。

    其中夹杂着穆岁安的撒娇耍赖……

    一炷香后,陆太医终于将解药一勺一勺地喂进蔺聿珩的口中。

    或许知道此乃穆岁安所寻得,之前还万般抵触的男人,这回格外顺从。

    服药之后,陆太医再次行针,将残留的毒血,悉数逼出蔺聿珩的体外。

    “咳咳咳——”

    昏迷整整五日的蔺聿珩,终于发出一阵轻咳,继而缓缓睁开眼睛。

    “宴安……”

    “表哥……”

    榻前的昭阳长公主与郑华英,不约而同地轻唤出声。

    此时,蔺聿珩原本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他缓缓转头,目光逐一扫过榻前众人。

    然而,他却未曾见到……自己在昏迷中最魂牵梦萦的妻子……

    秦王瞬间领会蔺聿珩的意思,当即上前一步,向他如实解释——

    “表哥,表嫂亲自潜入寒潭水底为你取得解药,此刻正在浸泡药浴。”

    “此外,你昏迷的这几日,姑母不准表嫂入内陪伴,她放心不下,只能在屋顶上坐到天亮。”

    寥寥数语,秦王解释完毕,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内。

    他心中有气,棠棠伤势未愈,因姑母的折腾,也无法安心静养……

    秦王离去之后,面色苍白的蔺聿珩一言不发,只是艰难地撑起身体,欲起身下榻。

    青柏赶忙上前搀扶,青杉二话不说便取过衣裳,迅速为其更衣。

    “宴安,你听母亲解释……”昭阳长公主欲言又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只因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严令禁止穆岁安入内陪着宴安。

    “表哥……”郑华英虚弱无力道,“姑母或许只是担心表嫂受累,才会让她暂去休息的。”

    说话间,她掩唇轻咳,恰好露出右手腕上那渗着血的洁白裹帘。

    只可惜,蔺聿珩目不斜视,随意披上外袍之后,便由青柏与青杉搀扶着往门外走去。

    “宴安,你身体不适……”

    “母亲,近日您受累了,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儿子过几日去看您。”

    蔺聿珩未曾回头,声音平静,云淡风轻地打断了昭阳长公主的话。

    “母亲身体抱恙,身为人子,理应于榻前侍疾,任您折腾,毫无怨言,此乃孝道也。”

    “然而,我的妻子……却没有任何义务承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