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伏牛山,天寒地冻。

    一座小屋内,一老一少对坐而饮。

    “小子,老夫帮你物色了一个绝色的美人,喝完这顿酒,你速速下山去吧。”

    老者穿着单衣,笑吟吟道。

    “老酒鬼,你又想骗我下山?”

    陈潇身子歪歪垮垮,倚在床榻上,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乔家的事儿才过去几天,你就忘光了吗?”

    就在十几天之前,老酒鬼让陈潇下山跟乔家大小姐履行婚约。

    结果乔家狗眼看人低,当场撕毁了婚约,羞辱了陈潇一番之后,就把他给轰了出去。

    见陈潇提起乔家,老者顿时一脸尴尬,支支吾吾的解释道:“这次的姑娘……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罢了!”

    陈潇弹起一粒花生米,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之后,优雅的落入口中。

    “这姑娘真不一样,要不你先看看再说!”

    说着,老酒鬼掏出了一张照片。

    陈潇打眼一瞧,的确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老酒鬼,你这么急着赶我下山干嘛,不会是怕我喝光地窖里那几坛破酒吧?”

    破酒?那可全都是上百年的陈酿!

    老酒鬼一阵肉疼,接着却是话锋一转:“小子,还记得小溪溪吗?”

    “嗯?小溪溪?”

    听到这三个字,陈潇倒是怔了一下,随即瞳孔微缩,“你的意思不会是说……照片上的女人,是江浣溪吧?”

    “废话,除了她还能有谁!”

    老酒鬼得意的翘起嘴角,看来这次有门!

    的确,听到‘小溪溪’三个字,陈潇立刻回想起了一些旧时往事。

    陈潇是个孤儿,自记事起,他便跟着老酒鬼住在伏牛山修行。

    那时候,村里的小伙伴全都瞧不起他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唯有江浣溪不嫌弃他,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潇哥哥长,潇哥哥短的叫着。

    只不过,后来江浣溪一家搬走了。

    这一走,就是十年。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分别的时候,江浣溪哭得像个泪人,吵闹着说让潇哥哥等她十年。

    十年之后,她一定要嫁给潇哥哥!

    想到这里,陈潇轻笑一声,淡淡道:“老酒鬼,没想到你还记得小溪溪,只不过,过去这么久,她恐怕早就已经忘了我这个潇哥哥了吧?”

    “嗯,她的确已经忘了。”

    老酒鬼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而且,明天她就要订婚了。”

    “噗……”

    陈潇刚喝进嘴里的佳酿喷了老酒鬼一脸,“靠,人家都要订婚了,那你还跟我提她干嘛?难道要我去抢婚不成?”

    “没错,就是要你抢婚!”

    老酒鬼心疼的抹了一把脸,“那丫头被家里人强逼着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你说,这事儿你该管不该管!”

    “该管!”

    陈潇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迟疑。

    虽然他记忆中那个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儿,和照片中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很难重合到一起。

    但小溪溪终归是小溪溪。

    她可以嫁人。

    但别人逼迫她嫁人,不可以!

    谁都不可以!

    “该管你还不赶紧去?再磨蹭一会儿,可就来不及了!”

    老酒鬼催促道。

    “嗯,我这就去!”

    陈潇起身就走,夺门而出。

    “呼……这臭小子,可算是把他忽悠走了。”

    老酒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剩下那几坛子老酒,总算是保住了。

    然而还没等他把这口气喘匀实呢,陈潇又回来了。

    老酒鬼顿时一脸尴尬,刚要解释,却见陈潇皱着眉头摸起了下巴:“老酒鬼,你说我就这样去抢婚,会不会太莽撞?师出无名啊!”

    原来陈潇是为这事儿回来的,老酒鬼这才放心下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丢给陈潇:“谁说师出无名?放心吧,老夫早就替你准备好了!”

    陈潇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纸婚书,女方正是江浣溪。

    “靠,这东西都有,不愧是你!”

    陈潇给老酒鬼竖起大拇指,接着便匆匆而去。

    这一次,老酒鬼等了好一会儿。

    直到确定陈潇不会再回来,他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小子,你走了,我也该走了……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喽!”

    ……

    几个小时之后,天色已经大亮。

    江海市,江家豪宅的内内外外,都透着喜气。

    因为就在今天,江家大小姐江浣溪,就要和顾家长公子顾闻达订婚了。

    自此以后,江家必可凭女而贵,鲤鱼跃龙门。

    然而,作为这场喜事的女主角江浣溪,此刻却是满脸愁容。

    “浣溪,你说的是真的?这种话你可不能乱说!”

    江浣溪的对面,一个中年美妇皱着眉头问道。

    此人正是江浣溪的母亲,徐桂琴。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岂会乱说?”

    江浣溪举起一只手,一本正经道,“我发誓,如果我说的话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原来,就在昨晚。

    江浣溪和顾闻达共同出席一场晚宴,结果顾闻达趁机往江浣溪的酒里下了药。

    还好江浣溪发现的及时,这才躲过了一劫。

    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呸呸呸!”

    一听女儿发誓赌咒,徐桂琴顿时急了,“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许胡说八道!”

    “什么大喜的日子,顾闻达如此对我,你还要让我跟他订婚?”

    江浣溪眉头紧紧皱起。

    “不然呢?为了你的订婚宴,我们可是邀请来了不少贵宾,如果现在取消了,你让我和你爸的老脸往哪放?”

    徐桂琴一脸的理所当然,“再说了,你和顾少早晚都会生米煮成熟饭,人家给你下药,不还是被你给逼的?”

    徐桂琴对顾闻达这个女婿,可是相当满意。

    顾家财大气粗,有权有势,如果两家联姻成功,江家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只可惜女儿不成熟,做事不考虑大局。

    和顾少的婚事都定下那么久了,却连小手都没让人家摸过。

    “我逼他?”

    听到母亲的话,江浣溪的音调顿时拔高了几分,“所以,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你的亲生女儿,还是一件工具?”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徐桂琴变了脸色,“江浣溪你给我听好了,今天这场订婚宴,不容有半点闪失!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容商量。

    “唉……”

    江浣溪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些年,江氏集团在她的带领下,发展的越来越好。

    但她的努力和才能,却得不到认可。

    江家所有人都认为,她就算做得再好,也不如嫁给那个顾闻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