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如今得了个宋秦的小金库,对厚礼不厚礼的并没这么狂热。

    但有钱不赚是口口,再者她近来也无事可干,点头应道:“我可以,四师兄呢?”

    慕晁更加没意见:“何时出发?”

    “方便的话......”

    云琼低声道,“现在就出发。”

    “可以。”

    事出突然,姜芜跑回三生苑收拾了个小包袱塞进芥子袋。

    临走之前,又抓着单绵和阿枞耳提面命一番:“我要去都城一趟,你们自己藏好,不要惹事,不要被发现。”

    “还有,你们再敢捣毁三生苑的一草一木,我回来一定把你们全开瓢了!”

    阿枞猛地抱住姜芜大腿,连连摇头:“危险!都城危险!”

    姜芜只当他又抽风,将他踹开一些:“我很快就回来。”

    谁料单绵也焦急异常地在院中乱跑乱转:“危险危险危险!”

    又将手摊到姜芜眼前:“妖丹,还我,还我,危险!”

    姜芜这下总算察觉到不对。

    单绵天不怕地不怕,能让她都感知到危险。

    都城的妖祟,恐怕不一般。

    只是再不一般,难道能越过青瞳大圣去吗?

    她眼中划过一抹兴奋,兴趣盎然地将两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不用担心,我死不了。”

    话虽这么说,但出发之前,姜芜还是提醒了慕晁一句。

    慕晁点点头:“都城有云国师设置的护国阵法,能在那里为非作歹的,定然不会是等闲之辈,我们要小心。”

    -

    由于出发较晚,到都城外围时已近天黑。

    云琼将两人领至郊区的一处庄子:“都城内夜晚有宵禁,街上人不多,我们若此时潜入,恐怕会被那妖祟察觉到踪迹,倒不如在此处稍作休整,待明日早市时与百姓一同入城。”

    说着,将两身粗布衣裳递给他们:“委屈二位换上这衣裳,明日进城好低调一些。”

    “好。”

    两人接过衣裳。

    刚各自回到房中,外头又有丫鬟敲门送来丰盛菜肴。

    五菜一汤一点心一水果,极为丰盛。

    姜芜干脆端着盘子起身,跑到隔壁慕晁房中同他一起吃。

    小丫鬟欲言又止,小声道:“孤男寡女夜里同房吃饭,怕是不合适。”

    “我们是亲兄妹,无妨。”

    慕晁随口将人打发走,坐回桌边时不由皱眉,“这都城里的规矩比外头要严苛许多,难怪皇后指名要女弟子来。”

    姜芜抱着饭碗:“若是如此,阿芜岂不是要一人进宫,一人去查案?”

    慕晁立马拒绝:“这怎么行?都城水深,我不放心你。”

    “......”

    姜芜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汤,突然眼睛一亮,“我有办法!”

    慕晁旋即反应过来:“......我不答应。”

    姜芜:“那你舍得阿芜一个人进宫,一个人遇到危险吗?”

    慕晁沉默:“......”

    姜芜又在芥子袋里扒拉出两颗丹药,眼巴巴地望他:“这易容丹,是从宋秦私库中找到的,起码有灵级上品功效,就算是师父来了,也瞧不出端倪。”

    “......”

    翌日清晨。

    云琼看着跟前一高一矮两个姑娘,陷入沉默。

    高的那个,容貌与姜芜无二,只是身形稍稍魁梧一些。

    矮的那个,则与他庄子上的小丫鬟有些像。

    他艰难地开口:“你,你们这是?”

    小丫鬟笑嘻嘻开口:“你们都城不让外男进宫,我与师兄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如何?”

    长着姜芜脸的慕晁轻咳一声:“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当丫鬟?”

    姜芜诚恳:“好玩呀,你不想当阿芜吗?”

    慕晁:“......”

    云琼:“......”

    他好半晌才回过神,干涩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你们绝不能让我母后知道,更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否则就是犯了大忌,对你们的名声也不好。”

    慕晁不太适应这张脸,吞了吞口水道:“只要云公子保密,我们自然不会乱说。”

    “......我更加不会说出去,那,那我们走吧......”

    话虽如此,但姜芜还是不太信任云琼。

    朝城中走去时,她悄然在他身上下了点毒,只要他乱说,就会口腔溃烂,如此才放心。

    从郊区去城门口一路空空荡荡,只偶尔有几个老人家挑着菜。

    慕晁略有些困惑:“不是说城内城外皆有早市?怎得一个百姓都没有?”

    云琼也略微不解。

    他正欲张口解释,转头看了眼慕晁的脸,又飞快移开视线。

    缓了缓才道:“先前我常常出宫来此,确实是有的,而且附近村落百姓皆靠早市买卖为生,照理来说不该如此。”

    “旁边就有村庄,不如进去看看?”

    姜芜说着,也不等他们回答,转身朝河对岸的村落里走去。

    两人忙跟上。

    才刚过河,便听村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

    在寂静清晨显得有些诡异。

    姜芜正欲推开村子枯朽大门,被慕晁拦住:“小心。”

    他用剑尖将门推开,一股苦涩的药味夹杂着腐败气息霎时扑面。

    三人不约而同皱了皱眉,抬头瞧见村道上仰躺着一只死去的黑犬。

    几天烈日暴晒,黑犬已散发出阵阵腥臭味。

    哭声是从东边青砖房后传来的。

    姜芜率先朝那儿走去,一到拐角,脚步顿住。

    檐下蜷着个七八岁孩童,枯黄面庞布满溃烂疱疹,眼皮肿胀,枯枝般的手指抠挠着脖颈,抓出一道道血痕。

    旁边一老妇人紧抱着孩童,低泣道:“别挠了,别挠了!”

    “奶奶,我痒!我痒!”

    云琼追上来,脸色一白:“这,这是我母后信中写的疫病?”

    “嗯。”

    三人越往里走,越觉惊心动魄。

    大敞的房屋中,皆是此番景象。

    到了祠堂外,甚至看见门口的歪脖子槐树下堆着七八具草席裹着的尸体。

    姜芜眼尖瞧见一个口鼻用白布裹住的女人从祠堂出来,将她拦下。

    女人吓得一哆嗦,姜芜随口扯了个谎道:“我乃医修,来都城探亲,恰好路过此处想讨一碗水喝,谁知......敢问此处疫病是何时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