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都城发生这样的大事,云国师却恰好离开中州。
还真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玉女抿唇不语,姜芜叹道:“确实是笔不错的买卖,只是生死蛊为何会在他手里?”
“生死蛊可控母蛊与子蛊,她担心祁画反悔,自要留个后手,便将生死蛊交给云国师。”
绯玦笑吟吟,“这样一来,祁画若是不把封妖钱还给她,她也可以用生死蛊反过来威胁祁画。”
姜芜不由有些头疼。
没想到弯弯绕绕这么一大圈,四师兄体内的蛊虫还是解决不了。
总不能让四师兄一辈子当个恋爱脑吧?
恋爱脑也罢了,恋的还是脑残男主。
她皱巴皱巴眉头,问:“云国师让你杀了云家所有人,是没有再回中州的打算了?”
玉女似是扳回一局,捂着唇笑:“姜姑娘出去瞧一瞧就知道了,他连云海堂都已搬空,又怎会回来,他一个化神空间境,走到哪里,可都是香饽饽。”
“那你将云家人杀了以后,准备如何交给他?”
“......”
玉女明显不想说,但仍不受控制地拿出一个通体雪白的瓷瓶,“将云家人的骨灰收进此处,再派傀儡送给云国师,即可。”
“那他人在何处?”
“云海州。”
姜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过瓷瓶轻轻摩挲,转身准备离开此处。
玉女哼笑出声:“你难不成想靠一个空瓶子就蒙混过去?里头若没有云家人的骨灰,云东天是不会信的!他精着呢。”
姜芜脚步一顿,绯玦就已凑至她跟前,毛茸茸狐尾缠上她的胳膊:“主上,若要杀云家人,奴家可代劳~”
“云家人就不必你代劳了。”
姜芜将妖丹递给他,仰起头笑,“不过,杀她,倒是可以你代劳。”
绯玦一愣,狐狸尾巴朝下卷起。
玉女更是目眦欲裂,惊恐地瞪大眼睛。
唯姜芜站在光影里笑问:“怎么?下不去手?”
“不,不是......”
绯玦声音略有些干涩,“您,您既然可以操控妖祟,杀了她,会不会有些可惜?”
“确实可惜。”
姜芜似是犹豫一瞬,继而又无奈耸耸肩,“谁让她传播疫病呢?我瞧着烦,还是杀了吧。”
她说罢,也没等绯玦回答,推开门离开地牢,站在外头等了一会儿。
片刻,招妖心诀亮起微光,她心有所感地往回看了一眼。
死了。
那狐妖下手还算利落。
她可惜地摇摇头。
玉女确实强,如果为她所用,会方便不少。
但玉女也过于恶,从疫病中滋生,无差别屠杀,身上怨念深重,加上作为四大妖神之一,谁知道手底下会不会有拥护者哪天就跑出来造反。
留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对自己来说弊大于利。
倒不如杀了了事。
刚好她也想看看绯玦能听话到什么程度。
“怎么样?玉女可有伤你?”
西邱道长和东常败就守在外面,看她出来,忙迎上去,“没发生什么吧?”
姜芜抿了抿唇,脸色微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两人顿觉不对,一人将她扶至旁边坐下休息,另一人则掐出术法推开地牢大门。
地牢内冰雪消融,石壁上滴滴答答淌着水,正中央铁链处,一道水渍漫开,散发着腥臭腐朽味。
已然没了玉女的踪影。
西邱道长面色大变,立马就要召人搜查:“玉女又逃出去了?”
“她死了。”
姜芜像是被吓得不轻,半晌才回神,拿出瓷瓶给两人,“她宁愿死,也不愿让我师兄好过,还说什么……皇室都是半妖,是云国师指使她,要杀了云家所有血脉,才能拿回生死蛊救我师兄。”
“半,半妖?”
“嗯。”
姜芜拣着能说的同两人说了一遭。
西邱道长面露深思:“若按你所说,历年来皇家确实从未有人活过七十岁,此事多半是真的。”
“云东天作为国师,放任妖祟在中州为非作歹不说,竟还要残害亲人性命!”
东常败冷嗤一声,“这一个个的,哪个不比老夫罪孽深重?”
西邱道长:“......你闭嘴吧。”
他拉过姜芜,安慰道:“你师兄如今虽然神志不清,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而云东天既然要走,定然是走得干干净净,多半也不知都城如今状况,我们还有机会拿回生死蛊。”
姜芜点点脑袋:“师叔说得是。”
西邱道长接着道:“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将都城发生的所有事隐瞒起来,至少不能让云东天探听到,届时他急于破除诅咒,定会自乱阵脚。”
东常败抱着胳膊:“你说得好听,如何瞒?”
“自然还是要靠云家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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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裴桔手中拿一团扇,轻扇着药炉,闻言思索道:“想要瞒住都城的消息倒是不难,都城如今根本无人敢靠近,周遭百姓也已经被安置到各个城乡去避难,都由各大门派照料,你说这里是空城都有人信。”
“至于云家血脉......陛下子嗣不多唯云琼一个,兄弟姊妹除了云东天以外,还有两个姐妹,如今都育有儿女,现在应该在皇家别院避难。”
“若是不想被云东天知道他们还活着,只需一把火烧了别院,将他们找个地方安置即可。”
她顿了顿,忽而仰头:“你还说要什么来着,云家人的骨灰?”
“嗯。”
玉女说得不错,云东天不是傻子,她若随便装点动物骨灰进去,定然骗不了他。
但若是放一些些云家人的灰进去,便可掩人耳目。
虽然不知道用不用的上,但总之有比没有好。
姜芜又道,“云家先辈葬在何处?借用他们的遗骸即可,事成之后,阿芜再还回来.....”
“云家先辈都有各自墓地,早已下葬,何必叨扰。”
裴桔将团扇搁到一旁,眉眼间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姜芜不明所以:“那......”
“用当今圣上的吧。”
裴桔站起身,望向太和殿的方向,“他今日刚死,烧着方便。”
姜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