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坤吐了一口带血腥沫子,大声啐骂道:“陈辛澈你疯了吧?”
陈辛澈抬手,身旁的黑衣人听令行事,将曹坤生拖硬拽入狗笼。
铁笼轰然落锁的刹那,曹坤拖着断腿艰难地在笼中倒退。
可身后是笼柱,根本无路可退。
背脊触碰到笼柱时,整个人被强大的电流震得身体发麻。
他猛地揪住胸前被电流灼焦的衣料,青紫指节间迸出细碎的火星。
“陈辛澈你他/妈疯了!”
嘶吼声混着犬类低吼在地下室回荡。
头顶灯光将陈辛澈眉峰割裂成阴阳两半,阴测测地道:“我拿你当人的时候,你非要证明自己是条狗。”
“我家的狗喜欢和同伴玩,你陪陪它。”
谌晞毫无表情,冷眼看着他自作自受。
始作俑者,终成笼中人。
想想也觉得讽刺。
郭天石看了眼骆雪宁,见她沉着张脸,心情十分不好的样子。
他自然是不敢招惹的,咽了口唾沫,连同到了嘴边的话也给咽回肚子里。
他退到疯子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问:“峰哥,我们要是见死不救,算不算违法乱纪,要接受处罚?”
疯子想也不想,回答道:“不会。”
“真的吗?”郭天石眼底难掩激动,“那太好了!”
郭天石目光看向铁笼,眼底铺满细碎的光芒,右手握拳屈肘做加油姿势,随便给狗起了个名字,“旺财,咬他!咬他!咬他!”
疯子:“……”
果然,做人还是得善良些好!
无恶不作,没人希望他继续活着祸害社会。
骆雪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曹坤的腿被谌晞打了一枪,现在站都站不起来。
他怎么可能打得过一条凶残的狼犬?
虽然她也想看看恶人自恶人磨的现世报,但陈辛澈这人行事乖张狠辣,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人,恐怕也是那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纵使曹坤是恶魔,但她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性命在自己的面前倒下。
“会死人的!”骆雪宁一个箭步上前,伸手阻拦陈辛澈,“故意杀人要判死刑!他犯罪自然会有法律制裁,你们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让自己的手沾上鲜血。”
陈辛澈嗤笑一声,像是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
“骆队。”孟程骁喉结滚了滚,阴影中看不清表情,“有时候法庭的锤子敲不醒装睡的恶魔,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或许可以。”
骆雪宁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孟程骁,“孟队,你……”
谌晞怔住了。
她怀疑自己方才出现了幻听。
这样的话,怎么听都不像出自于正义凛然的孟大队长的嘴里。
陈辛澈看向孟程骁,目光里充满探究之色。
眼前这个男人,直觉告诉他——很危险,不好惹。
“想不到警察叔叔还挺明白事理的。”陈辛澈语气淡漠却难掩嘲讽。
孟程骁挑眉,似笑非笑,“小朋友,警察叔叔可是看着呢,玩归玩,可别过火了。”
一句小朋友,把陈辛澈气得脸都沉了。
谌晞别过脸,忍不住偷笑。
陈辛澈向来毒舌,今天怕是遇到对手了。
“谌晞她当年十三岁便能徒手拧杀畜生。”陈辛澈抬腿踢了踢笼柱,眼底戾气浓重,“你一个大男人该不会连个小姑娘都比不上吧?”
“都说虎父无犬子,你要是连条狗都不如。这要是传出去,你让曹爷的脸面往哪儿搁?”
狼犬流着哈喇子,步步逼近。
曹坤吓得面色惨白,他腿受了重伤,想动也动不了,无助感直击天灵盖,捡起地上的木棒猛拍打铁笼,咒骂道:“陈辛澈,我/操你……”
陈辛澈伸手进铁笼,揪住曹坤的头发往铁柱上狠撞,薄唇几乎贴到他耳垂,声音很轻,眼底腥红却骇得惊人,“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会要了你的命!”
“陈辛澈,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和谌晞谁也别想……”未说完的话,被撕心裂肺般痛楚淹没。
那畜生竟然活生生撕咬下他小腿一大块肉,目光凶狠地盯着他,随时随地发起新一轮进攻。
“别过来!”曹坤牙齿直打颤,瞳孔猛地放大。
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整个世界都在他眼中天旋地转。
畜生立起向他扑来的瞬间,惊恐瞬间将他的意识淹没。
竟然,活生生被吓得晕了过去。
陈辛澈一副“真没劲儿”的表情,转身对骆雪宁道:“这位……”
想起孟程骁刚刚喊她骆队。
“这位骆警官……”陈辛澈的下巴往铁笼方向抬了抬,“他,我就交给你了。”
“你把他给带回去……火车站那六个袭警狂徒。”陈辛澈意味深长地道:“很快就会投案自首的。”
骆雪宁抬眸与他正视,“陈先生,纵狗行凶,麻烦你也跟我去一趟公安局。”
“我说骆警官……”陈辛澈的目光在骆雪宁和孟程骁之间来回扫,忽然低笑出声,“你们刚才看热闹不是看得挺欢的吗?现在才来秋后算账,未免太过不讲理了吧。”
孟程骁看向骆雪宁,“骆队,带上曹坤,我们收队。”
陈辛澈笑容狭促,上下打量孟程骁,“还是孟队辨是非明事理。”
这厮可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主。
不怕守规矩的,就怕不按套路出牌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难以捉摸的敌人,才是最可怕。
孟程骁语气寡淡,“过奖!”
陈辛澈不再说话,转身撤离。
骆雪宁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头烦躁得厉害,声音绷紧得跟琴弦似的,“孟队,你为什么要放他们离开?”
孟程骁的喉结在阴影中缓慢滚动,反问道:“就算把他们都带回去,你觉得你能问出什么来?能给他们定什么罪名?”
骆雪宁一噎,突然发现自己无话反驳。
事实上她也不是不知道会面临这样的结果,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心里不痛快罢了。
“包括他。”孟程骁瞥向昏死过去的曹坤,“他待公安局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
警车穿梭在茫茫夜色中。
“老大,原来半醒酒吧那个醉鬼没骗我,谌晞果然是四海会的人。”当时还以为那个醉鬼胡说八道,没想到酒后吐真言。
陈辛澈是四海会的太子爷。
疯子感慨道:“没想到谌晞还真是四海会太子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