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官的耳机里突然传来急促的汇报声。
她脸色骤变，快步走到齐老爷子面前：“齐老，刚收到消息，RS实验室的保险库被突破了。”
老爷子的手指深深掐进轮椅扶手，骨节泛白：“第几层？”
“第三层。”
空气瞬间凝固。
裴枝桠敏锐地注意到齐郁礼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那是人体在遭遇重大冲击时的本能反应。
“不可能。”
齐郁礼突然出声，“第三层需要双重生物识别，除非……”
他的目光落在老爷子的衣领上。
那里缺了一枚纽扣。
裴枝桠突然想起爆炸前张妈诡异的举动。
她扑向散落在地的文件堆，从碎玻璃下抽出一张被血浸透的纸页，那是张妈的体检报告，日期显示她上周刚做过骨髓穿刺。
“调虎离山。”
她声音发颤，“他们真正要的是您的造血干细胞样本！”
齐怀川的尸体突然抽搐了一下。
女警官猛地后退两步。
齐郁礼突然抢过女警官的配枪，但直升机已经超出射程。
他狠狠砸了下窗框：“是生物实验室的刘主任！”
裴枝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刘主任是老爷子的私人医生，每周定期来抽血检查的那个人。
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
裴枝桠扶住他下滑的身体，触手却是一片湿热，急忙把解药给齐老爷子服下。
“医疗组！”女警官对着对讲机大喊，同时警惕地扫视四周。
那些特勤人员正在快速建立隔离带，其中两人抬着担架冲过来。
齐郁礼跪在老爷子面前，用手扶着他，情绪有些激动的说：“爷爷，你挺住，解药已经服下了，很快就好了。”
齐老爷子被医疗队的人带走治疗了，裴枝桠有些惊魂未定，齐郁礼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去卧室找李知书。
“麻烦你把她给处理一下吧。”
裴枝桠眼眶湿润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张妈，现在她要帮张妈找回小孙子。
女警点点头，向后面的队员使了个眼神，她们也要把张妈带回去看一下。
“妈……”
齐郁礼来到李知书的房间轻声唤了一声，只见李知书神情有些慌张。
李知书回过头看着他，说：“郁礼。”
齐郁礼往前走了几步，“妈，我能和您聊一下吗？”
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李知书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示意齐郁礼坐下。
“关于我二爷爷的事，您知道多少？还有爷爷实验室的事，能不能都告诉我？”齐郁礼顶着李知书说。
李知书回忆起二十年前，那个时候齐郁礼才刚四岁，她还没带着他出国，那时候齐怀川还和齐老爷子有来往。
据她所知，齐怀川一直都想继承齐家的财产，但他们的父亲，也是齐郁礼的太爷爷，一直都不想给他。
当时又加上齐老爷子的心思一直扑在实验上，太爷爷觉得他不务正业，连夜让人把他绑回国。
李知书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泛白。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仿佛那里藏着二十年前的幽灵。
“那天晚上下着暴雨。”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说：“你太爷爷带着十二个保镖闯进实验室，把正在做实验的你爷爷拖了出来。”
齐郁礼注意到母亲用了“你爷爷”而不是“老爷子”这样的称呼，这是她极度紧张时才会出现的口误。
“然后呢？”
李知书突然抓住儿子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郁礼，你真的想知道吗？知道之后，可就没有机会反悔了。”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她惨白的脸。
齐郁礼这才发现李知书的睡衣后背已经湿透，黏在微微弯下的脊背上。
“我必须知道。”
李知书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当年你爷爷执意要研究克隆人，你太爷爷觉得这就是天方夜谭，压根不想让他在国外继续胡闹。”
“后来呢？”
齐郁礼接着问。
李知书说：“后来，就是你太爷爷让你爷爷放弃这个实验，回来继承家产，但你二爷爷觉得你爷爷那是一项非常伟大的研究，想让你爷爷把实验室里的东西告诉他。”
“但你爷爷不肯，这是你爷爷的心血，到最后不知道怎么弄的，你爷爷还是交出去了，更奇怪的是，你爷爷竟然选择了继承家业。”
齐郁礼微微皱起眉头，也就是克隆体还没做成功，但齐老爷子又为什么会心甘情愿接受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李知书蜷缩在沙发阴影里，指尖反复摩挲着衣角，在齐郁礼锐利的目光下，她的视线像受惊的鸟般游移不定。
“之后发生的事……我也只是听说。”
李知书喉间滚动，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像砂纸摩擦般沙哑，“听说你二爷爷对齐老爷子交出的资料极为不满，认定他私藏了核心内容。”
“两人为此在书房里激烈争吵，摔碎的茶杯声连走廊都能听见。”
“自那之后，他们之间便如同隔着一道冰墙，往来近乎断绝。”
齐郁礼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仿佛要将皮肉刺穿。
齐怀川那抽搐不止的尸体，RS实验室被暴力突破的保险库，像电影片段般在他脑海中疯狂闪过。
“妈！”
他猛地提高音量，声线紧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琴弦，“这些和实验室被盗、爷爷中毒，到底有什么联系？”
李知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剧烈颤抖，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齐郁礼见状，立刻快步冲向饮水机，接了杯水，迅速递到母亲面前。
待她气息稍缓，李知书用颤抖的手擦拭嘴角，颤声道：“你还记得刘主任吗？当年，他可是实验室的核心成员。”
“后来，毫无预兆地，他摇身一变成了你爷爷的私人医生。”
齐郁礼瞳孔骤然收缩，镜片后的目光瞬间变得如鹰隼般锐利。
刘主任那副总是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浮现在他眼前。“难道……是他？”
“没错！”
李知书陡然提高音量，情绪几近崩溃，“当年实验室那场蹊跷的事故，他就是罪魁祸首！”
“事故发生后，你爷爷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不仅果断放弃了克隆人研究，对实验室的过往更是守口如瓶，绝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