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
莫寒洲的车下午便一直停在叶胭脂的楼下。
叶胭脂却直到傍晚时分才出来。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套裙，头发高高盘起，戴着珍珠项链。
怎么看都像大家闺秀。
又是以前那副淑女模样。
基本上每回回老宅，叶胭脂就会变得“贤良淑德”起来。
但莫寒洲已经见识过她性感妩媚地一面。
自然知道这样的她，并非真正的她。
可他又不方便开口，叫她换一身打扮。
只是盯着她打量了一番后，“你这一身挺好看的，但是年味不浓！”
叶胭脂冷淡：“不是穿给你看的。”
莫寒洲：“……”
司机已经打开车门，恭敬地在那里等候了。
叶胭脂没再搭理莫寒洲，直接就坐上车。
很快莫寒洲也坐了进来。
两人全程无言。
直到车子开到老宅。
门口的停车场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车了。
其中一辆跑车是莫宇洲的。
莫寒洲盯着看了好几眼。
叶胭脂估摸着他是在惆怅，再也不能见到许娇娇了吧。
毕竟许娇娇已经跟莫宇洲解除了婚约。
没法再以莫家准儿媳妇的身份，出现在莫宅了。
叶胭脂跟莫寒洲一起走进前厅的时候，才知道今年除夕莫家老宅的排场有多大。
进门先是一颗硕大的吉祥树，小径两旁都摆着空运过来的花卉和绿植。
整个宅子里里外外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灯笼上都印着统一规格的“莫”字。
看起来年味儿特别足。
管家得知他们到了，匆忙跑出来迎接。
“大少爷，少奶奶，你们可算来了，老爷已经念叨你们半天了，宇少爷他们都到了好一会儿，全部在后院那边聊天呢。”
莫寒洲一如既往的淡漠，微微颔了一下首，带着叶胭脂一道进去。
走到中堂的时候，叶胭脂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味。
耳边还传来阵阵诵经的声音。
“今年除夕，家里要焚香吗？”
叶胭脂问前面带路的管家。
管家恭敬地回禀：“不单单是焚香那么简单，老爷今年特别想要莫家多添子孙，所以请了许多和尚回来念经，说是不仅可以保佑家宅平安，还能让莫宅来年多子多福，这不那些和尚现在都在后院的堂子里候着呢，只等团圆饭吃完了，您和大少都要过去磕头。”
多子多福，多添子孙？
叶胭脂只觉得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不过这事她可帮不了忙。
她跟莫寒洲就快要离婚了。
就算莫老爷子想要抱孙子。
这事也轮不到她出力。
到了吃团圆饭的饭厅，老爷子见到叶胭脂跟莫寒洲一同回来，果然十分高兴。
拉着他们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足以见得明显的偏爱了。
饭厅里热热闹闹的。
气氛不错。
莫老爷子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大红包。
饭桌上，莫寒洲待叶胭脂十分体贴，像极了完美的丈夫。
时不时地给她夹菜，有人给他们敬酒，他也主动帮她一并喝了。
同桌的莫宇洲看到这一幕，讽刺地笑：“大哥这是洗心革面了？”
他就差直接问他，不是忘了许娇娇这位小青梅了？
用得着在老爷子面前装的跟真的似的吗？
莫寒洲继续给叶胭脂夹菜，语气淡淡：“不比二弟你辛苦，大过年的还在想着联姻，确实肯为莫家牺牲。”
莫宇洲自从跟许娇娇解除婚约后，一直在想办法追求其他的世家千金。
就是希望能够成功联姻，压大哥莫寒洲一头。
这样莫家的继承人和老爷子手里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他也就有机会了。
其实莫宇洲原本没想要跟莫寒洲争的。
实在是莫寒洲太过分了。
竟然把许娇娇撬走了。
既然如此，那他这个做弟弟的也就不气了。
莫老爷子见这兄弟俩一人一句，嘴上不饶人。
老脸拉长，格外不悦：“一人少说一句，大过年的像什么样子？”
莫寒洲跟莫宇洲这才都噤了声。
叶胭脂始终不语。
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喝酒。
也不怪叶胭脂对今晚莫家老宅的酒感兴趣。
实在是这酒真的不错。
是老爷子让管家派人把酒窖里祖上藏的上百年的白酒都拿了出来。
叶胭脂还算识货，自然多喝了几杯。
团圆饭吃完已经很晚。
后院的和尚也已经用过素斋，派人过来问老爷子何时开始。
老爷子便跟着和尚去了后院料理。
莫寒洲接了一个电话也离开了。
叶胭脂估计是许娇娇打来的。
不过她没有理会，也没有在意。
反正今年是她最后一次陪莫寒洲回老宅了。
明年这时候他应该就换人了吧。
叶胭脂握着半盏茶，来到廊下。
一个人静静地吹着夜风，闻着院子里的花草香气。
酒气似乎也散了许多。
“大嫂。”
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唤她。
这声音跟称呼，令叶胭脂握着茶杯的手不免一紧。
莫宇洲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身上裹着一身大红色的毛绒大衣，脖子上一圈圈围着一条红色围巾，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喜庆的年味。
“你还真沉得住气啊？我哥都跟娇娇约会了，你还能一个人在这里赏月？”莫宇洲话语里讽刺意味甚浓。
叶胭脂瞥了他一眼，“难不成像你一样马上解除婚约吗？”
他跟许娇娇又没正式结婚，要解除婚约还是相对容易的。
可她跟莫寒洲已经结婚了，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可千万别学我，我倒希望你能坚持的久一点，这样娇娇跟我哥也就没戏了。”莫宇洲嘿嘿一笑，意味深长道。
叶胭脂信他这句话没有骗她。
她若是跟莫寒洲离婚，莫寒洲真再娶了许娇娇进门，未免也太打他这个弟弟的脸了。
“你恐怕要失望了，我跟莫寒洲马上就要离婚了。”叶胭脂毫不气地打击他，又低头喝了一口手里的茶。
莫宇洲恰好这时候转头去看她。
夜里温度低，茶气混着她呼吸出来的白气一起浮开，叶胭脂此时的侧脸在烟雾里显得特别温润灵动。
莫宇洲就这么盯着她，一时间不自觉地竟然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