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是这么说没错,徐卫东心里又怎么可能不自责。
昭哥托他照顾芷晴姐,结果还是出了这种事。
无论怎么样,他都觉得自己难辞其咎。
夜幕降临,陈昭下山没有带什么衣服,原本以为只是交接一下就会回去。
却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
此刻单薄的衣裳难以遮住寒凉。
陈昭提着刚买回来的饭菜,快速地回到病房。
推开门,刘芷晴依旧躺在床上,可眼神却在望着窗外,听到动静后,这才转过身来。
苍白的脸上没有多少血色,见到陈昭,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眸子才漾起一点点微弱的光。
“饿了吧?”
陈昭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她。
他打开饭盒,是特意去买了清淡的小米粥和几个易消化的素菜。
医生告诫过他,病人现在只能吃流食。
刘芷晴微微点了点头,想自己坐起来,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秀眉轻轻皱了一下。
“别动,我来。”
陈昭语气还算温柔,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肩膀,在她身后垫了两个枕头,让她能舒服地靠着。
他盛了一勺粥,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
刘芷晴有些不好意思,但身体确实虚弱,便乖乖地张开了嘴。
一勺,又一勺。
刘芷晴默默的看着他,眼神里湿润不已,自从上一次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和姐夫这么亲密过。
这段时间家里都很忙,姐姐也有事要干,忙着草药工厂的事,姐夫更是忙,村里头又发生了这种事,流民进村之后,哪怕姐姐和姐夫都没有亲密过。
陈昭对上了他的目光,转过视线终落在她脸上。
“看什么,喝粥。”
看着她慢慢地将粥咽下,他心里那股翻腾的怒火和后怕,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刘芷晴很懂事,总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刘芷若和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害怕惹他们生气。
无论他怎么说,刘芷晴似乎和他们,都有些融不进来。
因为她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这原本就不是家人应该有的行为和举动。
他总觉得应该是刘芷晴心里有创伤,所以不勉强。
吃完小半碗粥,刘芷晴摇了摇头,“够了,姐夫,我吃不下了。”
“伤口有些疼,想躺下休息。”
陈昭没勉强她,将碗筷收拾好,将她扶下去躺着。
“晚上我在这里陪你。”
“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陈昭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
徐卫东则在二娃子的病房里守着,费涛他们事情败露,想必短时间之内不敢来。
但如果真有不怕死的,他也不介意和他碰上一碰。
刘芷晴看着他身上穿着单薄,现在晚上又这么凉,一定会着凉的。
轻声道,“姐夫,这椅子硬,晚上天凉,你睡这儿怎么行?”
陈昭浑不在意:“没事,我身体好。”
刘芷晴却不依,伸出那只没有输液的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床……其实挺宽的。”
她抿了抿唇,脸上飞快地掠过一抹不自然的红,从脖子染到了耳尖。
陈昭一怔,看向那张单人病床,确实比一般的要宽敞些,但她身上有伤……
“没事我就坐这,我身子粗,会碰到你的伤口,到时候你又得疼。”
他实话实说,眼神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可语气也算得上温柔。
“你小心一点……就不会的。”
刘芷晴的小手依旧没有松开,反而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带着一丝恳求。
“我一个人……有点怕。”
“而且姐夫你穿的这么薄,会感冒的。”
她低着头,眼睛不敢直视他。
此刻这般模样,娇羞不已,陈昭的心里一软,目光如炬般的在他脸上徘徊。
他其实一直知道刘芷晴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不踏实,哪怕和他一起睡的时候,都是紧紧的抱着他。
可他们并没有多少机会一起同床共鸣。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和刘芷若。
她不是怕黑,也不是怕孤单,她是怕他晚上在椅子上受冻,更是怕他因为她的事情而无法安心。
陈昭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里多出了几抹心疼。
他站起身,脱掉了外套,动作轻柔地在刘芷晴身侧躺下。
尽量和她保持着距离,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到她的伤口。
床微微向下陷了陷,他能感觉到刘芷晴闻着的体温。
刘芷晴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悄悄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更多的空间。
“姐夫。”
刘芷晴的声音很轻,语气却还显得一本正经。
“费涛他们……你打算怎么做?”
陈昭的身体微微一顿,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做了坏事还配站着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寒意。
刘芷晴沉默了片刻,然后小手摸索着,随后轻轻的拉上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生气,我也恨他们,我恨他们伤了二娃子,看他们贼心不悔,可是姐夫,我不想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我怕你出事。”
“你是我和姐姐唯一的希望,如果你出事了,我和姐姐怎么办?”
她的手指有些凉,轻轻地在他手背上摩.挲着。
“他们是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怕你……我怕你为了抓他们,把自己置于险地。”
“不会的。”
陈昭反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将其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我知道分寸。”
“你每次都这么说。”
刘芷晴抿了抿唇,语气里有些担心,可更多的,是对他这话的不满。
“可你每次都把自己弄得很狼狈,你每一次受伤,我和姐姐都很心疼,我让你去打猎,还是你和马奎他们碰上,二娃子的事情,这次我的事情“”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出事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费涛他们固然可恨,但如果为了他们,让你也……那不值得。”
“蠢,你什么时候也考虑这么多了,像你姐姐一样啰嗦。”
陈昭侧过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她模糊的轮廓,随后侧过身紧紧的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