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缠的气息甫一分离,宁舒蕴便攥紧了周重云的前襟。

    她不满地瞪他,雾蒙蒙的杏眼里水光潋滟。

    周重云喉结剧烈滚动。

    原本克制的眸光骤然暗沉,不由分说地俯身攫住那抹嫣红。

    唇齿交缠间,宁舒蕴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的气息如燎原烈火,烧得她指尖发颤,连攥着他前襟的力道都不自觉松了几分。

    就在她几乎要溺毙在这片灼热中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沙哑的低语:“好好睡一觉。”

    未及反应,后颈突然传来恰到好处的压迫感。

    宁舒蕴眼中水汽未消,整个人却已如折翼的蝶,软软地倒进他及时伸来的臂弯里。

    周重云爱怜地吻了吻她汗湿的额角。

    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骇人的暴戾。

    “这群狗杂种...”他咬牙环视四周,目光钉在香炉上升起的青烟上。

    若在平日,他早把这勾人的小东西弄得哭都哭不出来,可眼下......

    周重云只能咬牙,把方才解开的衣衫,亲手一件件穿好。

    若今日真在此要了她,明日全京城都会知道宁家大小姐在宫宴上与玄甲将军苟合。

    周重云可舍不得让他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因自己沾染半分污名。

    “砰!”

    他抱起昏迷的宁舒蕴,一脚踹向房门。

    看似结实的雕花木门竟像纸糊的一般轰然倒塌。

    原来外头早被人用铁链锁死。

    周重云冷笑,玄甲战靴碾过断裂的门板,抱着人大步走向最近的宫室。

    “来人!”他暴喝一声,惊得巡逻的侍卫纷纷赶来,“去找女医官!立刻!”

    侍卫们看见将军怀中昏迷不醒的宁小姐,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周重云转身堵在门口,像头护食的狼:“都滚远点!”

    偏殿里炭火正旺。

    周重云小心翼翼地把宁舒蕴放在榻上,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怀中人不安地动了动,潮红的小脸无意识地蹭他胸口。

    周重云呼吸一滞,差点又要把持不住。

    他猛地抽出腰间匕首,毫不犹豫在左臂划了道口子。

    鲜血顺着手臂滴落,疼痛终于压过那股邪火。

    女医官匆匆赶来时,只见玄甲将军背对房门立在廊下,双手撑在栏杆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额角青筋暴起,玄色战袍后背洇出大片汗渍,显然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将军...”老太医提着药箱凑近。

    “那暖香阁的熏香老奴闻过了,是西域来的‘春宵度’,对寻常人药无碍,可对习武之人...若、若无解法,恐伤经脉啊。”

    周重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滚开。”

    “老奴是说...”老太医硬着头皮建议,“下官可安排几位干净宫女,好生伺候将军......”

    “我让你滚!”周重云猛地转身,眼中猩红一片。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淬毒,“再废话一句,老子拧了你的脑袋!”

    老太医吓得连退三步,差点跌坐在地。

    屋内传来宁舒蕴微弱的呻吟声,周重云肌肉绷得更紧,却死死站在原地不动。

    直到女医官出来福身:“将军,宁小姐无碍了。”

    周重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冷厉。

    他大步进屋,在众目睽睽下一把将刚醒的宁舒蕴从榻上拽起来。

    “真没看出来,宁大小姐这般不招人待见呢。”

    指尖却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摩挲她腕内侧细嫩的肌肤,似无声安抚着。

    宁舒蕴脸色苍白,眼中还噙着未散的泪光。

    却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间瞳孔微缩——

    他嘴角有血丝,竟咬破了舌尖保持自己清醒。

    周重云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不晓得谁这么玩的你,连带到劳资头上了。”

    他继续恶声恶气地说,背对众人的眼神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记住,这次你欠劳资个人情,欠、大、了。”

    宁舒蕴倏地红了眼眶,泪珠猝不及防地滚落,顺着瓷白的脸颊滑下。

    周重云险些破功,只得粗暴地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玄色披风在门口划出凌厉的弧线。

    殿外围观人群自动分开。

    周重云走到拐角处突然踉跄,扶住宫墙才没跪下。

    赵虎慌忙来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将军,您......”

    “闭嘴。”周重云喘着粗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去冰窖...泡着...”

    雪越下越大,簌簌落在肩头。

    他回头望了眼暖香阁的方向,喉结滚动,将满口血腥气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