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厨佐被抓了。”
马童的疑心病很重：“你确实是厨佐与骊山的逃犯有关，不是盗公器一事败露了？”
申屠平的面色一沉，盯着马童没有说话，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
马童一个逐利的商人，又能把髲髢卖给居住在咸阳的贵夫人，怎会在意一个小吏厨佐的死活。
不过是想压价，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唉。”
马童叹了一口气：“这批髲髢是用盗公器得来的发髻制成，卖出去需要承担不少的危险，市价嘛，只能被迫降低一二了。”
被迫？
申屠平脸上出现了一丝狠厉，杀人的心都有了，碍于不远处的公船，只能把杀心按了下去。
自从厨佐被抓，申屠平就知道这批髲髢变得烫手，需要尽快卖出去。
没有了物证，就算厨佐说出来偷盗发髻的事。
也是诬告！
“好！”
申屠平咬着牙，答应了马童的说辞，愿意降低市价卖出去：“时间不早了，再过几刻钟就会有黔首过来锄草，尽快做成这笔买卖，免得被人发现了。”
如果不是公船在旁边，申屠平早就一剑捅死了马童。
该死的奸商！
马童面色一喜，压低了市价又能从中私扣不少的半两钱，停下的脚步，加快走向了桑林。
“金饼在木箧。”
马童放下来木箧，走到牛车的旁边，从一车河柴内拖出来一个竹簏。
他掀开竹簏的盖子，仔细查看堆放在一起的髲髢，频频点头：“不错，这次制成的髲髢属于上等，比起以往的髲髢都要精美很多。”
“嗷嗷——”
霎时间，桑林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狐狸叫。
狐狸夜啼，嗷嗷如泣！
申屠平、马童等人浑身一颤，惊惧的看向四周，脸上全是恐惧的神色。
他们的身体僵硬，愣在原地，动也动弹不了一下。
“杀！”
桑林冲出来数道手持利刃的身影，朝着申屠平、马童等人扑了过去，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
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
“贼子！”
申屠平是从灭六国战争中活下来的四级不更，最快反应过来，抬起手中的二尺剑杀了过去。
当他看到秦越人的长相，满脸轻蔑：“不过是依靠抓了群盗，晋升爵位，屑小罢了！”
“我可是依靠军功，在一场场大战中活下来，一步步晋升军功爵的不更！小孺子，拿命来！”
申屠平颇为瞧不起秦越人，没把他放在心上，最多三五剑就能斩下对方的首级。
一个骊山的戍卒，不值得申屠平看重。
“咣！”
“噗！”
就在两人交手的一瞬间，分出了胜负，情况与申屠平预料中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秦越人手中的黄歇剑，一剑斩断了申屠平的二尺剑，顺势又砍断了申屠平的右臂。
一条健硕的右臂飞了出去，迸溅出大量的鲜血。
“啊！”
申屠平惨叫一声，倒在地面不停的打滚，面容扭曲，疼的他昏迷过去。
又活生生疼的醒了过来。
饱受折磨。
“啊！”
申屠平挣扎了一阵，逐渐缓和下来，满脸黄豆大小的汗水，喉咙也因为嘶吼变得沙哑了
“不......不可能，你一个黔首出身的三级簪袅，怎......怎会有如此锋利的青铜剑。”
他没有不服气，军队出身的人带着几分务实。
输了就是输了。
申屠平悔恨的是，大意了，也过于瞧不起秦越人，早知道他手中有一柄贵族使用的青铜剑，就不会硬碰硬，换成另外一种法子进行厮杀。
“呼哧！”
秦越人长出了一口气，看着一剑倒在地面的申屠平，心中只有一个感觉。
痛快！
申屠平可是依靠军功晋升的四级不更！
竟是被秦越人一个法医，一剑斩断了右臂。
秦越人忍不住露出笑容，暗道项伯真是个送财童子。
送来了一柄国宝青铜剑！
大大提高了秦越人活命的机会。
秦越人还要借着活捉申屠平的功劳，赐爵一级，晋升为四级不更。
他是法医，也是军医，很懂怎么包扎可以快速止血。
“刺啦——”
秦越人撕烂了申屠平的襦袴，撕成布条，开始在齐根断裂的右臂包扎伤口，很快止住了流血。
他看着断裂处的整齐切痕，就连骨头也是像被手术刀切开一般。
秦越人忍不住感叹：“难怪，楚国大贵族出身的项伯那么心疼。”
等他包扎结束，回头看向了直道。
直道的路面上躺着将近十个人，里门监和三名族人还能喘气。
只不过里门监和一名族人的胸膛塌陷，被黥夫的铜殳砸中，断了不知道多少根肋骨，躺在地面痛苦的呻吟。
另外两名族人，一人的大腿被长矛洞穿，还有一人的手掌被弩矢钉在了地面。
最让秦越人惊愕的是马童四人的遭遇。
“呼哧！”
项庄大口喘着粗气，手中的青铜剑还在滴血，身上的缀片铜甲溅满了鲜血，就连他那张白皙的脸容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他的脚下躺着四具尸体。
马童等四人全部死在了项庄的剑下。
“好精湛的剑术。”
秦越人握紧黄歇剑，迫切想要跟着项庄学习剑术了：“君的剑术，真是让人惊叹，如果我有你这般精湛的剑术就好了。”
黥夫、吴广、赵亥三人各自绑好了活捉的贼人。
他们看着这么快杀死马童四人的项庄，也是忍不住惊叹，暗道好厉害的剑术。
战国的尚武之风浓重，六国贵族又喜欢招揽门，项庄就算是底层黔首出身，凭借搏耍剑的本事，也能成为贵族的上宾。
不过，在秦国嘛。
全部都要通过军功爵，凭借军功获得相应的地位和待遇。
秦国不养闲人。
赵亥的心思最为细腻，看出秦越人有了黄歇剑，想要跟着项庄学剑。
他故意说道：“簪袅帮你抓到了盗公器的盗贼，君好歹是一位贵族，应该拿出回报，我看教授簪袅剑术就不错。”
项庄犹豫了。
他的剑术是项氏一族家传的武备，来自于一代代战阵厮杀总结的宝贵经验。
不能私自传给外人。
换成任何一个项氏族人都不会外传。
偏偏项庄是个春秋游侠的义气性格。
“呵。”
项庄自嘲一笑：“楚国都没了，我还守着那些旧规矩有何用。”
他转头看向了一脸期待的秦越人，郑重说了一句话。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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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簏，用竹、苇制成，用于放置衣服或者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