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看向秦越人出现在咸阳宫的大殿，一脸的怨毒。
他看向秦越人，就像看着被虐杀的猫，心底涌现出一股虐杀秦越人的强烈冲动。
赵高站在胡亥的旁边，轻轻扯了一下他的玄衣纁裳，示意别在秦始皇面前，还有众多公卿贵族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争夺皇位的公子，没有一个蠢人，何况还是在宫中勾心斗角的环境下长大。
胡亥很快变成了人畜无害的样子，还多了几分文法吏的凌厉气质。
不像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公子，更像是一名大秦的学室子弟。
任何文法吏见了胡亥都会产生一种亲近感。
“呵呵。”
赵高低声冷笑，满脸鄙夷：“任凭扶苏找来的人，有鬼神的本事，奸污左庶长夫人的案子也是一桩铁案，铁证如山。”
“谁也别想翻盘！”
“呜呜......”
这时，一名梳着回心髻的妇人走进大殿，回心髻是宫中女子的发髻，形似螺旋盘绕，高耸华丽，公卿贵族的夫人们跟着效仿，逐渐成为贵族的发饰。
回心髻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遭到奸污的左庶长夫人。
“求陛下严惩扶苏！”
左庶长夫人跪在大殿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日，我家良人宴请扶苏，妾好心在一旁照料，谁知人面兽心的扶苏竟是用堇毒迷晕了妾。”
“随后......随后......奸污了妾！呜呜......”
左庶长夫人的容貌很美，梨花带雨的样子很是可怜。
瞬间就让不少军贵族动了恻隐之心，看向左庶长夫人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左庶长夫人就是军贵族的一员，众多军贵族看向扶苏的眼神，不再是尊敬，多了几分愤怒。
“陛下，一定要严惩奸污者。”
“陛下，不能因为公子的身份，就饶恕了奸污者。”
“陛下如果不严惩，秦律将会再也没有威严。”
动摇了秦律，就是动摇了大秦立国的根本。
“我......”
扶苏涨红了脸，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容充满了憋屈，一时间百口莫辩。
因为铁证如山。
那晚，扶苏醉酒以后，确实与左庶长夫人睡在一张卧榻上。
等到扶苏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搂着左庶长夫人睡觉。
左庶长夫人发出叫喊声，很多人看见两人睡在一起。
人证很多。
无法辩解。
蒙恬、蒙毅、章邯等人握紧了拳头，满面的愤懑，明明知道扶苏是冤枉的，却没有办法辩解。
只能遭受冤屈。
甚至，让一位谦谦君子一辈子背着奸污女子的骂名。
比起杀了扶苏还让他难受！
赵高、胡亥对视了一眼，不留痕迹的露出一丝笑意，还有说不出的兴奋。
扶苏彻底完了。
铲除了争夺皇位的最大障碍。
胡亥都快压抑不住心底的狂喜了，他从来没把公子高和将闾等人放在心上，只要击倒了扶苏，皇位就是他的了。
“绿茶婊小仙女。”
秦越人翻了一个白眼，太熟悉左庶长夫人的做派了，活脱脱一个秦朝版的小仙女。
秦朝人不像他，经过了信息轰炸，已经脱敏了。
从没接触过绿茶婊小仙女的秦朝人，当场就被左庶长夫人给骗了，明明是诬告，却变成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装可怜，博取众人的同情。
左庶长夫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博取了在场所有公卿贵族的同情。
“你这话是何意......”
左庶长夫人没有听懂秦越人的话，不过看到他厌烦的表情，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妾被人奸污了，难道哭两声都不可以？你......你......也有母亲和妻女，如果是你的妻女被人......”
她再次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试图博取秦越人的同情。
只可惜......
找错了人！
“够了！”
秦越人不耐烦的说道：“你一个满口胡言的贱妇，竟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今天当着满朝公卿贵族的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呜呜......”
左庶长夫人一计不成，博取不了秦越人的同情，开始诬陷秦越人了。
“揭穿？看来你是为了谄媚扶苏，不顾女子的名节，非要颠倒黑白了，诬陷妾没有被扶苏奸污，当时很多人看在眼里，你颠倒黑白也没用！”
颠倒黑白？
秦越人无语了。
妥妥的绿茶婊小仙女。
只要谁反对她。
连带着反对的人都要受到诬陷。
“烦死了！”
秦越人直接骂道：“就会哭哭唧唧，你说你被奸污，是长公子迷晕了你，行啊，把迷晕的证据拿出来。”
“你要证据。”
左庶长夫人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蛋：“好，恳请廷尉拿出来扶苏迷晕我的玄衣纁裳。”
廷尉看向了秦始皇，得到始皇帝的同意，立即安排廷尉史拿来扶苏犯案时，穿的那件玄衣纁裳。
这件玄衣纁裳的出现，再次引起了军贵族的愤怒。
因为只有扶苏所穿的玄衣纁裳，是由君夫人织的麻布制成，其他宗室公子都是用的丝绸面料。
扶苏咬着牙，握紧拳头，一肚子的屈辱和不甘。
却是一个字也辩解不了！
“你确定这是长公子的衣服？”
秦越人再次强调了一遍：“长公子当时就是穿着这件衣服迷晕了你。”
“呜呜......”
左庶长夫人还是哭哭唧唧那套：“谁都知道只有扶苏才会穿麻布做的玄衣纁裳，就是这件，没有错！”
秦越人笑了：“你承认就好。”
“就怕你出尔反尔，不承认长公子穿着这件玄衣纁裳奸污了你。”
“我......”
扶苏的双目噙泪，拔出了腰间的二尺剑，准备以死证明清白：“今天唯有一死，方能证明我的清白......”
“公子不要！”
“且慢！”
“万万不可！”
蒙恬、蒙毅、章邯等人大惊。
赵高、胡亥两人狂喜，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竟然能够直接逼死扶苏！
这次的阴谋太成功了。
“诸位！”
秦越人突然高呼了一声，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那名贱妇说了长公子是用玄衣纁裳的袖口，迷晕了她，然后在卧榻上进行了奸污。”
“倘若......”
“我能证明玄衣纁裳的袖子上没有堇毒，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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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廷尉是秦朝的最高司法机构，相当于最高法和最高检的结合体。
廷尉史，也称廷史，平时负责协助廷尉审理案件，上奏皇帝时，负责梳理案情，整理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