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娥，你……”贺正承呆住。
“我咋啦？我脸上有花吗？”叶秀娥摸摸脸颊。
好像光滑了许多。
“你的……你的白头发好像少了，还有你的脸好像好看了。”贺正承盯着老伴，确定自己没看错。
“哼！难道老婆子我以前不好看！”叶秀娥插腰瞪眼。
眼角余光却是瞄向柜子上的小圆镜。
好像真的是少了一些白头发。
心里腹诽：老头子是火眼金睛吗？一点变化都瞒不住他的眼睛。
贺正承搓着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老头子，一直就是这样，被老伴呵斥两句，就不知所措了。
“老头子，我问你，你是不是有瞒着我的事？”叶秀娥指着床上。
随即呆住。
放在床上的木匣子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拇指大的小葫芦。
要不是仔细看，都看不到那个小葫芦。
“啥？”
贺正承心里咯噔一下，老伴这话啥意思？
是自己拿鸡蛋去黑市换了粮食？
还是自己跟村里的寡妇说了句话？
还是那个秘密被老伴发现了？
“爸，妈，吃饭了。”贺之晴在院子里喊。
“算了，吃饭去。”叶秀娥挥挥手。
贺正承松了一口气，得亏小闺女这声喊。
他还能再想想到底是什么事让老伴不高兴了。
叶秀娥不动声色地拿起床上的那个小葫芦。
如果这个葫芦是老头子的传家宝什么的，她可该怎么给老头子解释呢？
吃过早饭。
贺正承和老大继续去地里上工。
李晓娟也要去上工。
今天大队上刨花生，男人能干十个公分，女人也能干七八个公分。
“老大媳妇，你今天就不用去上工，在家看孩子，让之晴和老三上工就行。”叶秀娥说着话，看向小闺女。
“妈，我还得洗衣服啊！上工去了，谁洗衣服？”贺之晴不想干农活。
“你爸的衣服，我会洗，你大哥一家的衣服，你嫂子早就洗了，都晾上了。老三的当然就是他自己洗。”
叶秀娥说到这里，才想起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老三。
她的火气腾地上来，“今天谁煮的早饭？”
“妈，是三弟煮的菜粥。然后我看菜粥太稀，就烙了几个面饼。”李晓娟赶紧解释。
“那他人呢？”叶秀娥的火气散了些。
小儿子还能挽救一下。
“哼！他煮了饭就转去睡觉了，还让嫂子别喊他。”贺之晴撇嘴。
“我去喊他！”叶秀娥抄起昨天扔在屋檐下的黄荆条。
贺之晴也跟上去。
看好戏。
不一会儿，就传出贺之远杀猪般的嚎叫。
“疼疼疼！妈，你别揪我耳朵啊！”
“赶紧起来，跟你妹妹一起去上工。”叶秀娥松开贺之远的耳朵。
却又举起黄荆条。
“妈，你别打我，我这就起来。”
随即贺之远夺过老妈手上的黄荆条，“暑假都没几天了，我的作业都还没写完，我还得学习啊！妈。”
“啪！”
叶秀娥毫不犹豫地甩了一巴掌在小儿子脸上。
“不是读书的料，还是早点下地挣公分去，咱家没那么多钱让你造！”
叶秀娥想起上一世小儿子上了高中后，不但不好好念书，还跟二流子混上了。
复读了两年，才勉强考上大学。
她省吃俭用供出的大学生，却没有往家里拿过一分钱。
到头来，还埋怨家里穷，让他在同学面前丢面子。
既然小儿子不喜欢读书，那还是早点习惯下地做农活。
“妈，你说真的？我真的可以不读书了？”贺之远捂着被打的脸，却是两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等你初中毕业，不想读书，就在家种地！”叶秀娥努力平复心情。
小儿子和小闺女是双胞胎，两人马上就上初三。
等初中毕业了，不想上学的，就回家种地。
“妈，要是三哥不读书了，我是不是就能上高中啊！”
贺之晴忍不住插话。
村里的女娃一般都只能读个小学，能读完初中都很不错了。
可是贺之晴跟一般女娃不一样，她想上学，想上高中。
甚至想考大学。
“能考上，就上。别想复读。”叶秀娥瞅了小闺女一眼。
这丫头确实是读书的料。
上一世为了小儿子，没让成绩更好的小闺女上高中。
这一世，她再不会偏心，谁的成绩好，谁就继续读书。
“我一定能考上！”贺之晴高兴极了，“妈，我这就去上工，挣学费！”
“等等我啊！小妹。”贺之远也冲了出去。
“三弟，带两个面饼。”李晓娟拦住贺之远。
“谢谢嫂子，嫂子最好了。”贺之远接过面饼就啃起来。
“这壶水也带上。”李晓娟把水壶也拿给贺之远。
等两兄妹都走出院子，李晓娟才朝着婆婆道：“妈，要不我还是去地里，等晌午我早点回来做饭。”
“家里不缺你那点工分，在家好好看着孩子。你要是实在没事儿，就去打点猪草。”叶秀娥说完就不理会儿媳妇。
自顾自地回屋去。
李晓娟无奈，喊了两个闺女，就打算出去打猪草。
多打点猪草，还能拿到大队上换工分。
“妈，奶给我的鸡蛋，我可以拿给二妞吃吗？”丫丫今天早上吃了饼子，就没有吃鸡蛋。
“你奶给你的，你愿意给谁都可以。”李晓娟笑道。
“嗯。那我先去把鸡蛋给二妞，你等我一下。”丫丫高兴地跑出去。
李晓娟拿上背篓和镰刀，然后就在门口等丫丫回来。
不一会儿，丫丫却红着眼眶回来。
“丫丫，你咋啦？谁欺负你了？”李晓娟拉着闺女问。
“不是我，是二妞，她被她奶打，用很长的棍子打。”
丫丫眼泪掉下来，“妈，你去救救二妞好不好？她会被打死的。呜呜~”
李晓娟拿袖子给丫丫擦眼泪，为难：“丫丫，二妞肯定是做错事，她奶才打她，我们是外人，管不了这事儿啊！”
“啥管不了！二妞那么小的娃，能挨几棍子。”
叶秀娥从屋里出来，“丫丫，带奶奶去，奶奶帮你救二妞。”
“奶，你真好。”丫丫破涕为笑。
叶秀娥牵起丫丫就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