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快步走向云玲家，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苏妈妈谄媚的声音：云玲啊，夫妻吵架是常事，你就原谅建华这一次吧。他也是太忙了，一时没控制住脾气。
就是啊。苏姐姐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威胁，我弟弟事业有成，长相也不错。你要是不去哄他，说不定哪个年轻姑娘就把他勾走了。
云玲坐在餐桌前，专注地喂儿子吃粥，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小家伙咿咿呀呀地说着话，时不时用勺子敲打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云柔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她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亲戚了，尤其是在看到姐姐憔悴的侧脸时，这种愤怒更加难以压抑。
苏姐姐继续说道：你也不想想，现在离了婚，带着个孩子，以后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建华能包容你们母子，你就该知足了。
云玲依旧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地给儿子擦了擦嘴角的粥渍。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苏姐姐提高了声调，我们苏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苏乐盯着碗里的白粥，小勺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粥渐渐变得冷了，他却依旧没有要吃的意思，小脸上写满了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不时地瞟向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苏母见状一屁股坐到他对面：想不想爸爸？她的声音里带着期待，眼神却闪烁不定。
爸爸上班班。小家伙歪着脑袋，语气平淡得让人心疼。他低下头，继续摆弄着那只已经冷掉的白粥。
云玲看着儿子的表情，心里一阵发酸。从苏乐出生到现在，她几乎是一个人带大的。早上醒来时，爸爸已经不见踪影；晚上入睡前，爸爸还未归家。就连难得的周末，苏建华也是捧着手机，对儿子爱答不理。
儿子想玩积木时，他在看视频。
儿子要讲故事时，他在刷朋友圈。
儿子想要一个拥抱时，他说自己太累了。
厅里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提醒着这个家庭里缺失的温度。
云玲啊，苏母放下手中的筷子，叹了口气，你看乐乐跟他爸爸都这么生疏了。男孩子没有父爱怎么行？很多事情得让爸爸来教的。
云玲握紧了手中的汤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教什么？她冷笑一声，教他玩手机吗？就算在家，他有陪过乐乐吗？一个月回来几次？回来了又是什么样子？
苏母皱着眉头说道：他工作忙，周末想休息也正常。你看看现在这个社会，哪个男人不是起早贪黑地赚钱？倒是你，整天在家带孩子，还得让妹妹帮忙做家务。你看看你现在胖成什么样子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戳在云玲心上。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那是生完孩子后再也瘦不下去的痕迹。
乐乐，跟我们去接爸爸回家好不好？苏母换上温和的语气，爸爸的伤好了，周一就能上班了。
苏乐的小手停在半空中，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但很快又暗淡下来。上次爸爸说要陪他去游乐园，结果又食言了。
云玲转向婆婆：我不会去接他。想回来自己回，不想回来就算了。
云玲，苏母放软语气，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我知道你们有矛盾，但为了乐乐...
为了乐乐？云玲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一个月一千五的伙食费，连零花钱都不给，这就是他对儿子的爱？
七八万的月收入，房贷车贷加起来不过五六千。可到了这个家，连一万都舍不得花。她曾经也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很清楚苏建华的收入。可这些年，她像个外人一样，对家里的财务状况一无所知。
够了！云柔终于忍无可忍，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苏姐姐和苏妈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云柔，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这是我姐姐的家，不是你们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云柔站在云玲身边，声音冰冷，请你们离开。
苏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云柔，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也是为了云玲好。
为她好？云柔冷笑一声，那您怎么不管管您儿子的家暴行为？
那只是小打小闹...苏妈妈的声音弱了下来。
小打小闹？云柔指着云玲手臂上还未完全消退的淤青，这就是您说的小打小闹？
苏姐姐撇撇嘴：不就是推了一下吗？再说了，要不是她总是顶撞我弟弟...
出去！云柔打断她的话，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报警了。
苏建怡还想说什么，但对上云柔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悻悻地闭嘴了。
林雅文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地走进厨房帮忙收拾。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妈，我们走。苏姐姐放下手机，走之前不忘瞪一眼云柔。
云柔抱着苏乐，走到阳台边。阳光温暖地洒在小男孩的脸上，他天真的眼睛里映着远处的蓝天白云。
小姨，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苏乐小声问道。
云柔轻轻抚摸着外甥的头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看向厅里的云玲，发现姐姐正独自站在窗边，肩膀微微颤抖。
这样的婚姻，到底是为了什么？云玲望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云玲站在家门口，望着婆婆和大姑子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内心的不适。
姐，别想太多。云柔走到她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她们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没事。云玲挤出一丝笑容，转身走向沙发。
苏乐正坐在地毯上，专注地摆弄着一台遥控赛车。这是云柔今天带来的礼物，小家伙爱不释手。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的阳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显得格外稚嫩可爱。
林雅文正在厨房里收拾餐具，碗碟相碰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屋内。云玲姐，我买了些水果，都放冰箱了。榴莲是金枕头，我特意挑的，保证甜。
你们太破费了。云玲靠在沙发上，目光始终没离开苏乐。
儿子完全沉浸在玩具带来的快乐中，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姐。云柔在她身边坐下，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你要当心点。
怎么了？
大姑说的那些话，你留意到了吗？云柔皱着眉，什么别让别的女人趁虚而入，听着就不对劲。
云玲手指一顿，冷笑了一声：你是说，苏建华在外面有人了？
很有可能。林雅文擦干手走过来，他最近是不是经常加班？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划过云玲的心脏。她仔细回想着最近的种种异常：苏建华的晚归，莫名其妙的电话，以及那些支支吾吾的解释。
你看，他上周说去深圳出差，可小区业主群里有人发照片，说在城东的咖啡厅看到他。云柔拿出手机翻找着，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云玲盯着手机屏幕，照片里的男人确实是苏建华，对面坐着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虽然角度有限，但那亲密的姿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姐，你得留个心眼。林雅文握住云玲的手，要是真有什么事，一定要搜集证据。别到时候让他们占了上风。
云玲苦笑着摇头：就算有证据又怎样？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