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亿亩地,现在只是撒下了第一批耐碱草种。

    按照专家的说法,这第一茬草,不需要长得多茂盛,主要是扎下根,为后续的改良打个基础。

    等它们长起来一些,就得放火烧掉,把草木灰还给土地。

    然后,来年开春,继续撒种,继续长,继续烧。

    如此反复两三年。

    想到这里,李云峰扯了扯嘴角。

    外人看来,这简直是败家子的行为,烧钱听响。

    但他不在乎。

    他骑着马,慢慢地走着。

    偶尔会遇到还在地里忙活的农民。

    看到他骑着神驹过来,农民们会停下手里的活,拘谨地打个招呼。

    “李老板!”

    “嗯。”李云峰点点头,“活干得怎么样?”

    “好着呢,李老板!这草籽,真发芽了!”一个老农咧着嘴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那就好,好好干。”李云峰也没多说。

    他不需要跟他们解释太多土壤改良的原理,只需要让他们看到希望,拿到工钱。

    这就够了。

    村里的人,知道李云峰这位“大老板”回来了,还就住在村头那老院子里,时不时会有人上门来串个门。

    来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是一些沾亲带故的。

    手里拎着的东西也实在。

    自家种的几颗大白菜,一篮子刚下的土鸡蛋,或者是一小袋新收的花生。

    “云峰啊,在家呢?”

    “三叔公,快进来坐。”李云峰把人让进屋。

    孙丽娟端上热茶。

    “也没啥好东西,自家地里长的,拿来给你尝尝鲜。”老人把东西放下。

    “三叔公太气了。”李云峰笑道。

    他也不能让人空手回去。

    家里常备着一些城里带来的罐头、点心,或者是一些耐用的日用品。

    他会让孙丽娟拿上一些,作为回礼。

    “拿着吧,三叔公,给家里孩子吃。”

    “哎呀,这咋好意思……”

    推让一番,老人还是乐呵呵地收下了。

    这种淳朴的人情往来,让李云峰觉得放松。

    没有商业谈判桌上的虚与委蛇,没有利益场上的勾心斗角。

    就是简单的,你给我一棵白菜,我还你两块点心。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转眼,进入了十一月。

    黄土高原的气温骤降。

    某天清晨,李云峰推开屋门,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

    下雪了。

    而且看样子,雪还不小。

    雪花簌簌地落下,很快给院子,给屋顶,给远处的黄土地,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被子。

    “哎呀,下这么大雪!”孙丽娟也走到门口,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瑞雪兆丰年嘛。”李云峰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

    这天气,骑马是没法出去了。

    地里的活计估计也要暂停。

    两人索性关了屋门,待在屋里不出去了。

    索性打开了龙腾集团的液晶电视机。

    他又找来一个铁的盖连子,一根绑线,还有一根从工地扛过来的四米多长的废弃木方。

    捣鼓了一阵。

    他把木方竖在院子角落,用铁丝把盖连子固定在木方顶端,再引出一根线,接到电视机后面的天线接口上。

    一个简易的天线就这么完成了。

    打开电视。

    屏幕闪烁了几下,出现了雪花点。

    李云峰走到院子里,调整了一下锅盖的方向和角度。

    “有了有了!”屋里传来孙丽娟的声音。

    屏幕上的雪花点消失了,虽然画面依旧模糊,带着干扰条纹,但总算能看到图像,听到声音了。

    播放的是一部老电影,咿咿呀呀的唱腔伴随着时断时续的杂音。

    李云峰回到屋里,拍了拍手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