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不知道檀辞为什么停下，在她看来，他现在就是一个只关心小三、而对亲儿子不管不顾的渣爹。
“你知道安安醒来第一句是什么吗？”
檀辞抬眸。
苏暖面露讥讽，“他说，他生病住院，爸爸居然不去看他。”
檀辞知道她心里有气，“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你怪我理所应当，但苏暖，靠暴力解决问题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你伤了唐婉，我必须安抚她，给她一个交代。”
好讽刺。
所谓的交代是什么？
苏暖不想揣测，没意义，“我又在安安身上发现新的淤青，我会报警、调查，唐婉虐待的罪名跑不了。
至于你——
一个失责父亲，没资格拿到抚养权。”
檀辞沉默几秒，“我替婉婉道歉。”
苏暖冷笑，指着病房，“在鬼门关走一遭的人是你儿子，你的道歉应该对着他。”
“哟，这么热闹？”
季慕礼一手插兜，一手抱着花束，似笑非笑地站在两人后方。
檀辞眼底闪过不悦，不动声色地把苏暖拉到身边。
隐晦地宣誓所有权。
苏暖没有察觉，季慕礼却瞧得明白，檀辞的心根本就栓在苏暖身上，偏唐婉自信爆棚，以为能一举拿下檀太太的位置。
姓檀的哪是那么好糊弄的？
季慕礼笑意深了几分，“暖暖，我来看安安。”
“你怎么知道？”
“我去了公司，江知行说安安失踪，我秘书正好在医院，说看见你了。”知道苏暖不会深究，他随口就捏造出来。
她果然没什么反应。
自始至终，都有一道不友好的目光跟随。
季慕礼知道来自于谁，他看了檀辞一眼，“两位慢聊，我进去陪安安玩。”
进去陪安安玩？
无论是他话里漫不经心透露出来的主权，还是他随意却熟稔的松弛，都令檀辞这个真正的父亲极度不满。
他忽然意识到，季慕礼和檀安安、苏暖的关系，或许远比他预料的更深远。
檀辞突然就冷静下来，语气更加坚定，“我会让唐婉跟安安道歉的。”
苏暖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烦躁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也不强求拉着他去看安安了。
毕竟多出季慕礼这个麻烦。
季慕礼哄小孩是有些招数的，安安很喜欢他，也愿意跟他亲近，甚至跟季慕礼的关系比跟江知行要好。
“小少爷又让人给欺负了？”季慕礼笑眯眯的。
檀安安撅嘴，一脸不服。
季慕礼笑他，“豆丁点大，还成天想斗这个斗那个，被揍成这样活该，看你下次长不长记性。”
苏暖看他一眼。
他说的话虽然欠扁，但动作细心，在帮檀安安涂药。
檀安安自尊心受挫，很不高兴。
季慕礼又逗了他一会，苏暖说：“季总，安安要休息了。”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季慕礼不强留，附在檀安安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檀安安眼睛一亮。
等他走后，苏暖问：“他跟你说什么？”
“季叔叔说是秘密。”
苏暖：“……”
她也没那么想知道。
唐婉的伤势情况不严重，当天就出院了。
檀辞把她送回家后，接到孟素雅的电话，要他回家一趟。
檀辞本来就准备回去。
别墅里，孟素雅在厅等他，打扮雍容优雅，只是那双眼睛冷森森，透露出不好相处的尖酸刻薄。
“妈。”檀辞喊她一声。
孟素雅讥讽，“你还当我是你妈呢。”
习惯她的阴阳怪气，檀辞面无表情，知道她为什么而来，“我和唐婉不可能，你再乱来，别怪我情面都不留。”
这话把孟素雅搞晕了。
怎么跟她听到的不一样？
唐婉今天还找她，说被苏暖那泼妇给打了。
除了偏爱唐婉的原因，孟素雅更气的是被苏暖给骑到头上去。
她钦定的儿媳妇被打，那不就等同于打她的脸吗？
孟素雅向来管不了这个儿子，生气地问：“为什么不可能？你难道还念着苏暖？她有什么好的！”
檀辞自动忽略后面两个问题。
“我不喜欢唐婉，只当她是妹妹。”
孟素雅愣住，“那你们那晚上……”
“什么都没发生。”
这话犹如一道雷劈中孟素雅，她高兴好几天，现在檀辞告诉她，什么都没发生！
算计的一切落空的滋味不好受。
孟素雅忍着问：“你大学那会不是在跟婉婉交往吗？要不是中间杀出一个苏暖，你们早就结婚了。”
檀辞不知道她去哪听来这些话。
“没有交往过，就算没有苏暖，我也不会娶唐婉。”
“可是——”
孟素雅还是不相信。
檀辞了解她，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她会一直试探，一直刨根问底。
“当年唐婉因为唐家的事，抑郁很严重，学校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传言我跟她在交往，但也只是传言。”
孟素雅不解，“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不解释？”
这就是问题所在。
檀辞垂眸，神色淡淡，“因为我对唐峰的愧疚。”
孟素雅难得沉默下来。
只是这份安静没有维持多久。
她思来想去，仍觉得不能放弃唐婉，不仅是唐婉性格讨喜欢，更重要的是，孟素雅总觉得，檀辞对苏暖旧情未消。
孟素雅换了种劝法，“唐家就剩一个唐婉，婚姻不需要感情，你和苏暖不就是吗？那何不把婉婉娶了？这样别人给你介绍对象，我也不用费尽心思推掉。”
檀家是彻头彻尾的豪门大家族，就算檀辞是二婚，也不少人巴巴地想嫁给他。
檀辞烦躁地拧眉，语气也重了起来，“这件事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你……”
“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再有那晚的事，后果自负。”
他丝毫不给情面。
孟素雅很难堪，偏巧，唐婉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在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唐婉那边就把通话挂了。
孟素雅松了口气。
檀辞不喜欢唐婉，可她看得分明，唐婉是喜欢檀辞的，上次家宴，她还跟唐婉保证，一定会让檀辞娶她。
现在想起，孟素雅悔得想咬断舌头。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是唐婉发来的消息：‘孟姨，您在家吗？我做了点吃的，给您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