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你在找什么？”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苏暖吓得不轻，身子抖了抖，但她演技好，动作没有半分惊慌，仍然把文件拿在手上，从容转身。
是佣人站在门口。
“没找什么，太无聊了，想进来找点书看看，怎么了吗？”
佣人恍然地哦了一声，笑道：“没什么事，刚刚季先生打来电话，说您在找东西，怕您找不到，让我上来帮您找。”
“……”
这一刻苏暖是真正抑制不住地发抖。
她把手藏到身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至少要骗得过佣人的眼睛，免得她看出什么来，转头汇报给季慕礼。
虽然季慕礼有可能已经在注视着她此刻的一举一动了。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您要看什么书，我帮您找。”
佣人笑眯眯地走进来，她话很多，“这书房一直都是我打扫的，书柜里陈列也是我放的，我对季先生的书库了解得很呢。”
这话……
怎么听着怪怪的。
苏暖无暇多想，把合同放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位，总之，这地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有白痴吗？”
“啊？”佣人懵圈，以为苏暖在骂她，“什么白痴？”
苏暖微笑，温声解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白痴》，我想看这本，季慕礼的书库里有这本书吗？”
佣人挠挠头。
这么好记特别的书名，要是有，她肯定记得住。
可今天是头回听说。
“没有。”
苏暖说：“那你跟季先生说一声吧，问问他有没有别的书房，或者书库，我记得他公司办公室里也有一些藏书。”
“好，我跟季先生说一声。”
书房搜查以失败告终。
佣人是走了，但她来一遭，其实就是季慕礼的警告，或者说示威。
他无非是想告诉苏暖，不管苏暖在哪里，在做什么，他都能知道，他有上帝视角，可以全方位无死角地知道苏暖的行为。
苏暖冰着脸走出书房。
门刚关上，手机震动两下，是季慕礼的消息。
她点开看。
‘你是想看书，还是单纯发泄？’
‘如果是想看书，那我下班就去书店买一本回家给你看。’
假惺惺。
苏暖划掉信息，回都不想回。
晚上，季慕礼回来，果真带了本《白痴》，没有袋子，他拿在手上，两个汉字十分惹眼。
“你要的书。”他说。
苏暖没接，“我不看书，就是想骂你。”
季慕礼闻言也不生气，还笑起来，他把书放在桌上，“还在生气我往你公司里安插人的事吗？”
“你说呢？”
苏暖冷冷拿余光睨他。
那神态仿佛在说“你连一个正眼都配不上”。
“你要是真生气，我就不做了。”
他有这么好说话？
苏暖一脸狐疑。
季慕礼懒散地往后靠去，他神色疲惫，应该是高强度工作的结果，但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唇角一直扬着，就没下去过。
“反正檀氏已经要完蛋了。”他笑道。
苏暖心脏一紧。
这句话折磨她一晚上，直到凌晨两点，她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又点开微博，以及各个权威的新闻网站。
反复搜索“檀辞”“檀氏集团”这两个字眼，反复刷新，就是刷不出来什么新消息。
什么都查不到。
苏暖提心吊胆，她平不下这口气，实在睡不着，没忍住发了消息给檀辞。
‘你集团最近怎么样了？’
下一秒，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但过去好几分钟，苏暖都没等到檀辞的回复。
什么话这么难以启齿？
苏暖确信檀氏集团一定是出事了。
而且还是大事。
……
檀氏集团，总裁办。
杜哲帮送外卖进门时，眼神没忍住瞟了眼沙发上的男人，看见他那张脸时，心下震撼。
“杜哲还跟着你啊。”唐峰笑着跟他挥手打招呼，“好久不见了，杜哲，没想到你能跟在阿辞身边这么久。”
杜哲扯了下唇角，朝他笑笑。
他实在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一个已经死去却坐在这里的人。
好在檀辞叫他出去。
办公室里剩下檀辞和唐峰两个人。
“你爸妈都一起带回来了？”
唐峰撕开外卖袋，道：“嗯，我都带回来了，这不是你的意思嘛。”
檀辞眼神晦暗。
他声音没什么情绪：“准备在哪住？”
“房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把国外的房卖掉，拿了一笔钱，重新买了套小区，虽然比不上别墅，但也是富人区，环境不错，让他们二老住着够了。”
“你呢？”
唐婉是有自己的房子的。
而且这些年，檀辞给了唐婉不少钱，就光之前帮她敲医院那一笔，就够她花一阵子了。
“我跟你住。”
“什么？”
檀辞音调上扬。
唐峰闻声抬头看他，开玩笑地问：“怎么，不乐意跟我住啊？你不是跟苏暖离婚了吗？腾间房给我呗。”
檀辞太阳穴一阵阵的痛。
他捏着眉心缓解，“你要是没地方住，我帮你找。”
“别，我不想再让你破费了。”
唐峰连声阻止，“我对你的愧疚已经够多了，知道你钱多，但没必要。你要是不方便就说一声，我去住酒店，多大点事。”
檀辞抿唇。
他话锋一转：“我爸妈还不知道你家的事情，这些年……我们都很想你们。”
唐峰叹了口气，“我知道，孟姨很照顾婉婉，我妈和孟姨感情也好，难得回国一趟，确实要找个时间让她们叙叙旧。”
“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
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在檀家办家宴。
“家宴苏暖去不去？”唐峰又问一嘴。
檀辞实在忍到极点，语气明晃晃的差，“你很在意她？”
“关心一下嘛，她有了你的孩子，既然是家宴，孩子自然也得到场，那她这个当妈的是不是也……”
檀辞冷声：“她不去！”
唐峰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去就不去嘛，你急什么，好像我要抢你老婆似的。”
檀辞黑脸。
唐峰识趣地不再说这个话题。
回到澜城，唐峰第一件事就是要重新捡起当年唐家的人脉网，利用起来，看能否再东山再起。
当然，背后少不了拉拢檀辞的支持。
不管是资金，还是人脉。
亦或是项目。
大致聊完重振唐氏集团的方向后，唐峰困得不行，打了声招呼，回酒店去了。
檀辞攥着手机，盯苏暖发来的消息出神。
末了，他还是发出一条消息——
‘明天和唐峰约了家宴，在老宅，你要不要一起？’
苏暖睡醒才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