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要提的。”
檀辞拒不认账。
争不过他,唐峰苦笑,“你这张嘴倒是一直都没有变,逮着谁都不放,也就在苏暖面前能甜言蜜语一小会了。”
“你有空管我们的事,不如想想从哪个业务板块入手重振唐氏比较快。”
瞎掰扯一晚上,终于进入正题。
唐峰唇角微勾。
随后,又苦恼道:“哪那么容易,我打算先跑跑市场。我听唐婉说,澜城的玉器市场似乎还有操作空间。”
檀辞眉毛几不可见地抬了抬。
连玉器行业都有了解,看来唐婉远不是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没脑子。
“你想做玉器?”
“有这个打算。”
檀辞淡然给出答案,“不行。没利润,市场份额已经被占得差不多了,别说蛋糕渣,你这会进场,连口白开水都没有。”
“照你这个逻辑,哪个行业能做?”
唐峰有些不高兴,“檀辞,我现在和你不一样,集团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发展起来的,我只能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
檀辞听了想笑。
这话怕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四年来能在国外生活得滋润自由,没钱绝对办不到,怎么一回澜城,反而要从底层爬起?
檀辞懒得揭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有我在,爬什么爬?”
唐峰愣住。
“明天跟我去趟公司,要哪个项目,我给你,除了几个S级需要过会给不了,S级以下项目你随便挑。”
唐峰推脱,“你不用这么帮我。”
“我不是帮你,是在帮整个唐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檀叔还是董事吧?”
“是。”檀辞问,“怎么了?”
“檀叔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少胡来了,你给我介绍两个户就行,有你给我做担保,我要什么项目不能自己签?”
檀辞看了他一会,轻笑一声,“行,算你有种。”
不要就算了。
他其实也没有很想给出去。
季慕礼跟疯狗一样逮着他咬,本来想趁此机会扔几个无关紧要的项目给唐峰,当卖人情,后期双倍收回来,没想到唐峰根本不领情。
希望是他多想了。
“我先走了。”檀辞道。
“不是,你真要走啊?去找苏暖吗?”
“你说呢?”
“我说什么?”唐峰朝他背影大喊,“你自己发消息打电话跟檀叔孟姨说清楚啊,别连累我,我可不想被连坐!”
“废话真多。”
……
农村的夜生活没有市区繁荣,或者说根本没有夜生活。
檀辞刚消完食,打给檀老爷子时,他已经躺在床上睡过去一小会了。
最近睡眠好不容易才好点,冷不丁被吵醒,老爷子心情烦闷,看见是檀辞的电话,更烦了。
他直接挂了。
檀辞不依不挠地打了好几通。
闹得老爷子实在没办法,按下接通就是骂:“老子刚睡着你就把我吵醒,挂你电话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檀辞淡定问:“唐峰是不是我爸的儿子?”
“……”
老爷子望着天花板怔愣几秒,一个弹射起步,直接坐起来,很严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正面回答,那就是了。”
老爷子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大半夜发什么疯?我回答什么?一个死人,我怎么回答?你该去问你爸才对。”
“他要是会说,我至于来问你么。”
檀老爷子沉默不语。
檀辞开门见山:“唐家的事情,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既然知道,为什么一直瞒着不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爷子眼睛一闭,重新躺回去,“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也不妨再跟你说一遍——”
“死去的人不好说什么,但唐婉不简单,暖暖这孩子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逼你们结婚是我的意思,跟暖暖没有关系,你们婚也离了,你就别再帮着唐婉苛责她。毕竟是你孩子的亲妈,你对她好点……”
檀辞打断他,“行了。”
真是人老了,说起来没完没了,啰嗦。
“过两天等我忙完,我和她会去乡下找您,前几天安安过生日刚好碰上点事,匆忙结束,到时再一起补上。”
老爷子说:“你可别来烦我。”
嘟。
檀辞把电话挂断。
看来管家还没有把唐家人没死且回来的消息告诉老爷子。
这样也好。
檀辞一通电话联系管家,“李叔,你今晚帮我办件事,动作要小心,人多眼杂,别被发现。”
与此同时,季家别墅。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季慕礼回来看见在厅干坐着的苏暖,温声发问。
苏暖扭过头看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情越来越好。
“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季慕礼淡笑,“你问的是季氏集团、檀氏集团,还是你的无上剑域?”
“全部。”
“有人开心,就得有人不开心。”他回答得含糊。
瞧他尾巴翘上天的模样,苏暖心中直翻白眼,是谁不开心,真是好难猜呀。
“檀氏集团的股市一直在跌,已经跌到近五年来的最低点了,你还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季慕礼眸光微凛。
“今晚回去檀家聚会,檀家人跟你卖惨了?”
卖个屁。
檀家人眼睛长在头顶上,直到死了都不会有跟她卖惨的一天的。
苏暖说:“我不需要别人跟我说什么,我自己有眼睛,我会看,你别忘了,我以前在檀氏上班,给檀辞当过四年的秘书。”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住手,对吗?”
苏暖没说话。
沉默就是答案。
季慕礼笑了一下,在她旁边坐下,沙发陷下去的一刻,他的温度也缠了过来,苏暖不自在,想往旁边挪,发现没有位置了。
她只好忍着。
“现在的股市还只是开头,等国外律师把伤情鉴定和死亡信息传回,一曝光,檀氏才是真正的——”
他在苏暖耳边轻声吐出四个字:“万劫不复。”
苏暖揪着衣角。
有关键词。
国外,伤情鉴定,死亡信息。
她抬眸直视季慕礼,只稍几秒,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苏暖不寒而栗,“谢望州死了?”
“bingo!”
他比了个答对的手势,语调轻快,仿佛不是在谈论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在聊一只被虐杀的蚂蚁。
苏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杀的?”
“怎么可能是我?暖暖,你不能这样冤枉人,我会伤心的,知道吗?”季慕礼嗔怪道,“打人的分明是檀总。”
苏暖想跑。
真的想跑,逃跑的念头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