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别人的阴谋诡计、弯弯绕绕,有利益他便插一脚看看深浅,没利益他懒得多看一眼。
“唐家不干净。”
一直沉默的檀辞出声:“从A国回来,我便着手在查唐家近些年在国外的发展,有一笔七年前的钱始终查不到来路。”
季慕礼冷嗤,“少做些摆脱嫌疑嫁祸别人的蠢事。”
他是不会信的。
“季慕礼,我有必要提醒你,背负八年的仇恨,筹谋八年的棋局,走到今天,如果报复错人,那你这些年的算计就是一场笑话。”
面对昔日对手,男人嘴下毫不留情,“你爸妈死都死不安生。”
苏暖:“……”
周遭的氧气瞬间被抽走一般。
她难以呼吸。
夹杂在檀辞和季慕礼中间,苏暖很想用胶带把他们俩的嘴堵起来。
“合作,如何?”
季慕礼轻呵。
虽然不屑,但好歹没说出拒绝的话。
苏暖看向檀辞,打算给他当说,帮忙说服季慕礼。
然而还没张嘴,檀辞已经起身,他整理因为坐下发皱的西装,居高临下地看季慕礼:“资料我今晚就传给你。”
“我不会放过檀健之。”
“放心。”
他嗓音如冰,“当年的事要真是他和唐家联手做的,不用你出手,我自己就会把他送进监狱,连带唐家。”
“录音了。”季慕礼举起手机。
“走。”
这句是对苏暖说的。
苏暖怔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季慕礼。
事态发展得太快,她还没听到季慕礼答应合作的话,怎么两人就已经当着她的面建立起受害者联盟了?
“还不走?”檀辞催促。
“我……”她下意识看向季慕礼。
这个动作让檀辞不满。
不过借住几天,还真对季慕礼恋恋不舍上了?
他二话不说,黑着脸把苏暖拖走。
离开别墅,苏暖脑袋才加载过来,鼓着双腮愠怒:“我还有话没跟季慕礼说,你放开,我回去找他。”
脑子有病才放手。
檀辞抓得更紧,阴恻恻问:“什么话?我帮你转达。”
“他往我公司安插了个人……”
“屁大点事。”檀辞打断她,“回家,我明天让他把人撤走。”
回到檀辞的别墅,苏暖脑子还是懵懵的。
反复回忆好几遍,她实在没想明白檀辞是从哪一步开始和季慕礼谈成合作的,两人分明什么都没说。
“别想了。”
脑袋忽然被敲了一下。
苏暖抬手捂住额头,嗔怒瞪着他,她可还急着檀辞瞒自己的事情。
他声音变得温柔,“最近这几天我要回老宅,唐如心在老宅住着,两人藏得再好,也一定会露出马脚。”
“集团的事情你帮我处理一下,嗯?”
苏暖冷哼,“没空。”
檀辞笑容加深。
这小玩意真是越看越喜欢。
唐峰没死,解开多年心结,季慕礼答应合作,集团危机得到暂时缓解,如今什么问题都解决,檀辞不需要藏着自己心底那份心意了。
“那只能辛苦杜哲一个人了。”
“他领你的工资,辛苦是应该的,你又没给我好处,我凭什么帮你?”
檀辞笑出声,哄着她:“想要什么好处?”
这话一下把苏暖问倒。
她就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檀辞当真了,悉数摆出来:“钱?项目?还是……我的人?”
分明是普遍到不能再普通的几个汉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怎么就莫名缠绕着隐晦的涩气,让人浑身难受。
苏暖踢他,“你以为你是什么金贵东西?”
小腿处冷不丁显出一个脚印。
不太明显。
但西裤材质特殊,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檀辞低头看一眼,皱眉。
苏暖知道他嫌脏,这男人毛病多得很,比起令人汗颜的强迫症,洁癖都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普通缺点。
她正要嘲讽他。
啪嗒——
皮带的金属扣发出清澈的声音。
苏暖愕然,檀辞站着,她坐着,这样的水平差距,导致她一抬头,就看见檀辞拆皮带、拉裤链的动作。
有发生异变的东西闯进视野。
“喂!”苏暖发出警告。
檀辞无辜脸,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有停下,“裤子脏了。”
“那你去房间换啊,厅是你脱裤子的地方吗?”
“都是我家,为什么不能脱?”他慢吞吞地继续动作,嘴上还不忘和她辩论:“何况家里现在没有外人。”
苏暖:“……”
她环视一圈。
还真是。
进门时就觉得今天过于安静,原来是佣人都不在,难怪这男人敢这么肆无忌惮、不知廉耻地脱裤子。
苏暖起身,准备绕开他回房间。
“帮我拿套睡衣。”
还使唤上她来了?
苏暖气呼呼地上楼,从衣帽间随手扯出一套黑金烫边的睡衣,从二楼直接给他扔下去,至于扔没扔到他手上,就不是她的事了。
接不住是他的问题。
洗完澡,苏暖懒洋洋躺在床上。
姜素素在跟她汇报最近公司的情况。
说起来都是虚惊一场,无上剑域并没有因为檀、季两家的斗争掉血,夹缝中生存虽然艰辛,但也捞着不少好处。
比如一些打算和檀氏合作的订单,都流入苏暖手里。
多是联名合作。
姜素素憋不住笑,“都是些国内外闻名的大ip,排期都排到明年这时候了,暖姐,这回国外市场稳了。”
确实没错。
拿下联名,就是变相给游戏打广告。
大ip背后的运营体系都很成熟,这三年五载的,无上剑域基本没什么好愁的。
苏暖忽然想起唐婉。
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
檀辞顶着一头滴水的短发,裸着上身,朝她走来,“这么晚了,江知行还在给你汇报工作?真是贼心不死。”
手机那端的姜素素下意识屏住呼吸。
男人的声音。
她识趣道:“暖姐,你先忙,有什么事你找我,我先挂了。”
苏暖还没说话呢,姜素素就水灵灵地挂断了。
她把手机撇在旁边,“干嘛?”
“手疼。”
“……”
他五官锋利,轮廓清晰,是十分野气有攻击性的长相,这突如其来的撒娇……是撒娇吧?苏暖有些不确定地想。
总之,很诡异。
“疼就叫医生来给你看,我不懂。”
“太晚了,去不了医院。”
“你不是有家庭医生吗?”苏暖提醒他,“把人叫过来。”
檀辞说:“发配去照顾老爷子了,他比我更需要。”
“那我没办法了。”
“帮我吹头发。”
苏暖很想痛扁他,绕来绕去,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句使唤她的话?
她坐起身,杏眸瞪着他:“做梦去,你是手疼又不是手断了,吹风筒都拿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