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还能是你吗？”屠羽凡上下打量了徐凌越两眼：“一个没对象的老男人？”
徐凌越简直被这小兔崽子气笑了。
就算他退伍回来，现在也不过是刚二十四出头而已，怎么就成了老男人了？
眼看着两个人一句话不对付又要吵起来，王大妈赶紧开口打断了两人的话。
“凌越，今天恐怕还真得羽凡留下。”
徐凌越嗓子里骂人的话憋回去了，他磨了磨牙，静静的等着王大妈的后半截话音。
“你对省城里熟悉，要是我们真的要去医院，最好还是你提前在那边守着。”
否则他们去了医院手忙脚乱的，怕是要耽误事情。
徐凌越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拿着外套出去了。
临出大院门的时候，他不放心的回头叮嘱：“王大妈，棠棠就交给你了，拜托。”
“去吧，我肯定会好好看着沈棠的。”
就算没有徐凌越这句话，她也会好好看着沈棠的。
大院里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就把沈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了。
为了让沈棠捂出汗来退热，屋里的火炉一直烧的很旺。
屠羽凡闷声不吭的出去拿了几次炭，回来就盯着沈棠的脸不放。
王大妈都活了多久了，哪里能看不出这小子的心思？
可屠羽凡不合适沈棠。
她低头琢磨着，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屠羽凡歇了这份心思。
这孩子还小着，没经历过多少事，更没见过多少人。
他不知道沈棠身上发生的事情，可能也不会理解。
这样早早的将目光锁在沈棠身上而不去看其他人，对他们两人来说并不是好事。
不等王大妈琢磨出个结果来，面前忽而送过来一杯水。
王大妈愣了下，她抬头看过去，见少年在黑暗里沉默内敛，就连眼底的东西也有些叫人看不清。
屠羽凡压低了声音道：“时间不早了，您也去休息吧，沈棠这有我就好。”
“不用，我不累。”
“您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要是让沈棠知道了您为了照顾她连轴转，估计要难受了。”
王大妈连续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
沈棠不仅仅是徐凌越的命门，也是王大妈的软肋。
两人对视着，相互对峙了会儿，最终还是王大妈先败下阵来。
她无奈点头：“那好，前半夜交给你，后半夜去喊我。”
屠羽凡不说话，只是将王大妈送出了门。
这下，房间里终于只有他和沈棠两个人了。
屠羽凡轻手轻脚的搬了把椅子坐在沈棠面前，贪恋的看着沈棠的眉眼。
明明是才认识没多久而已，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但是他却跟中蛊了似的迷上了沈棠。
不管是沈棠和他商议东西价格的模样，还是沈棠顶着寒风出现七里村村口的模样，都很深的映在他的脑海里。
太美了，美的他挪不开眼睛，只想把人带回家里藏起来。
谁也不给看。
这样阴暗的心思，屠羽凡只敢藏在自己心里，半点都不敢叫沈棠知道。
他知道他是不对的，是不正常的，可控制不了。
于是只能趁着黑暗，稍微发泄下，好让自己白天在沈棠面前的时候，装的更像个正常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概是后半夜吧。
屠羽凡也不知道。
他怕吵到沈棠睡觉，并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从火炉缝隙里透出微弱光亮。
沈棠躺在床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屠羽凡飞快凑了过去，附身轻声问道：“醒了？要不要喝水？”
沈棠半睁着眼睛，看不透黑暗，也看不清面前的人，甚至连脑子都不是很清醒。
她只能下意识的喊出了名字：“徐凌越……”
声音不高，但是胜在黑暗里寂静，所以足够清晰。
屠羽凡僵住了。
他猛然捏紧了自己拳头，几乎克制不住想要现在就去找徐凌越干一架！
可是不能，那样不会让沈棠心疼他。
屠羽凡压抑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几乎是在瞬间就在脑子里做出了决断。
他没有解释，只是继续问：“想喝水吗？”
沈棠没有回应，人已经又睡过去了。
等到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外面早就已经天空大亮。
房间里没有人，椅背上搭着一件让人很眼熟的外套。
她看着那件外套茫然了会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是屠羽凡提了炭回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已经清醒的沈棠，眼睛都亮了起来：“醒了？”
沈棠张了张嘴，问：“是你一直守在这里？”
“王大妈早上来看过，她去上班了。”
屠羽凡熟练兑出温水，连带着把药也递给了沈棠。
“喝点水，我去外面给你取白粥。”
白粥是清早熬出来的，就是怕沈棠醒了没吃的。
沈棠没有拒绝屠羽凡的好意，她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不打算逞强。
两碗白粥下肚，软烂的白米抚慰了饥饿的灼烧感。
沈棠终于重重松出口气，她冲着屠羽凡露出个笑来：“谢谢。”
“没事，”屠羽凡的眼神亮了下：“都是我自愿做的，姐姐不用有负担。”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出来，却总有点不对劲。
沈棠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看着屠羽凡没应声。
只见屠羽凡垂了眉眼，往常明亮的黑眸里现在全是暗淡。
沈棠：“……？”
她仔细打量着屠羽凡的神色，从对方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怎么了？”
“没事，就是昨天晚上听见姐姐喊凌越哥的名字了而已。”
沈棠静默了片刻，从自己脑子里扒出点东西。
昨天晚上，她好像是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
当时黑漆漆的，她看见有人在她身边守着，下意识以为就是徐凌越。
没想到居然是屠羽凡吗？
沈棠好像明白屠羽凡为什么会是这样了。
任谁辛苦操劳了一夜还被认成的其他人都不会不委屈的。
莫大的愧疚感从心底里升了上来。
沈棠看着屠羽凡，抿了抿唇，无奈的叹了口气：“昨晚不清醒，所以才会认错人，你……不要不高兴。”
“没事的姐姐。”
屠羽凡懂事的笑笑，全然是一副理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