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澜斜倚在餐厅监控室转椅上,屏幕蓝光映得他侧脸阴鸷如修罗。
餐厅的监控室,被他临时征用为‘作战室’了。
“悄悄把把空调温度调到三十度。”他对着对讲机冷笑,“再给王子送三份羊肉抓饭。他们爱吃这个。”
哈立德雪白西装被中央空调热风吹得泛起汗渍,鬓角碎发黏在蜜色肌肤上。
“贵国待之道真特别。”他扯松领口金丝刺绣,银勺戳进冒着热气的羊肉,“这香料味道……”
骆倾雪突然按住他手腕,“你吃不得八角?”
哈立德碧色瞳孔骤然紧缩。餐叉当啷坠地,他脖颈已泛起玫瑰色疹子。
骆倾雪站起来,“快去医院!”
凌墨澜在监控里勾起唇角。
他早查过中-东王室饮食禁忌,那位王子碰不得丁香油。
骆倾雪扶着过敏症状愈发明显的哈立德,匆匆走出餐厅。
夜幕低垂,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却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蒙上了一层阴霾。
街道上车水马龙,骆倾雪招手拦车,可出租车却如人间蒸发般不见踪影。
无奈之下,她只能半扶半架着哈立德,朝着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好不容易将哈立德安置在副驾驶座,骆倾雪启动车子,刚驶出停车场,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前方的道路拥堵得水泄不通,车辆首尾相连,喇叭声此起彼伏,仿若陷入了一场无解的僵局。
骆倾雪心急如焚,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怎么会这样!”
目光焦急地在车窗外搜寻着任何可能的通路,可映入眼帘的只有那密密麻麻的车阵。
这时骆倾雪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慌乱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竟是凌墨澜。
犹豫了一瞬,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只要答应下次不和他吃饭,我马上让人把过敏药送过来。”
凌墨澜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简洁而霸道。
骆倾雪一惊,没想到哈立德过敏竟然与凌墨澜有关?
“凌墨澜,你太过分了!”
凌墨澜声音慵懒,“我一直很过分,你今天才知道?”
“昨天才和老外去了,今天又去?形影不离,心心相印了?”
骆倾雪怒,“你胡说什么?我昨天哪有和他去吃饭?”
“老外都承认了,你还嘴硬?”凌墨澜冷声道。
骆倾雪看了一眼哈立德,他什么时候承认的?
骆倾雪没办法,只好又向周正雄求助。
很快驶来一辆警用摩托,一路鸣笛,开道将骆倾雪的车导到了医院。
凌墨澜站在医院的监控室里,眼神冰冷如霜,紧盯着屏幕上骆倾雪的车缓缓驶入。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对讲机低声命令道:“把急诊室的值班医生都调走,就说有紧急会诊。”�6�7骆倾雪搀扶着哈立德,脚步匆匆地冲进急诊室,却发现平日里忙碌的急诊室此刻竟冷冷清清,不见一个医生的身影。
她的心猛地一沉,焦急地四处张望,大声呼喊:“医生!医生在哪里?”
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走廊传来的回声。�6�7“这是怎么回事?”
哈立德的声音虚弱,额头上满是汗珠,过敏症状愈发严重。
骆倾雪咬着下唇,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与无奈,这肯定又是凌墨澜搞的鬼!�6�7她拿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了凌墨澜的电话。“凌墨澜,你到底想怎样?”
“哈立德现在过敏严重,会出人命的!”�6�7“我说过,只要你答应不再和他见面,我马上让人安排医生。”
骆倾雪紧紧握着手机,指甲几乎陷入掌心。
她看了一眼身旁痛苦的哈立德,“凌墨澜,你太自私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能如此任性?”
可凌墨澜不为所动,继续冷冷地说道:“我的耐心有限,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6�7哈立德的脸色愈发苍白,呼吸急促,脖颈和手臂上的疹子迅速蔓延,连成一片。
他紧咬下唇,强忍着痛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6�7骆倾雪心急如焚。
再这样下去,哈立德的生命将危在旦夕。�6�7只好打给凌墨澜,“凌墨澜,算我求你了,先救救他。”
“答应我,我马上让人安排医生。”
凌墨澜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6�7骆倾雪看向哈立德,只能暂时妥协。
“你赶紧安排医生,我答应你。”
“希望你说到做到。”
凌墨澜说完,便挂断了电话。�6�7几个医生护士推着担架车匆匆赶来,将哈立德推进了抢救室。
骆倾雪站在抢救室门口,双手紧紧交握。
目光始终紧锁着那扇紧闭的门,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如果哈立德出了什么事,她如何交待?
这可是一个国家的王储,未来的国君!�6�7这时凌墨澜过来了。
依然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修身的款式衬出他挺拔的身姿。
冷峻的面庞上,带着得逞后的笑意。
他走到骆倾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都答应以后不和他见面了,你还守在这里?”
“他是因为我才陷入危险,我怎么能一走了之?”
“她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得罪我,你不用内疚,恶人是我。”
凌墨澜一脸不在乎。
“你……”
“别忘了自己的承诺。”他上前一步,“现在,跟我走。”�6�7“我不会就这么离开的,至少要等他脱离危险。”
凌墨澜冷笑,“你如果不跟我走,他恐怕就不能活着出来了。”
一字一句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刺向骆倾雪的心窝。�6�7骆倾雪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凌墨澜,你疯了吗?你知道他的身份!”
“你要是害死他,总统府都会被你连累!”
凌墨澜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那又怎样,我又不在乎连累别人。”
“我能做到的,远比你想象的更多。”
“走不走?”�6�7骆倾雪咬牙,“你就这么自私,不顾别人的死活?”�6�7“我就是顾他的死活,所以才让你跟我走。”
“再问你一遍,走不走?”
骆倾雪还是害怕了。
眼前的男人,真的是疯了。
不对,他原本就是个疯子。
自己当初进凌府,不就是给他治疯病。
只是身体上的疯病好像是痊愈了,但心理上更疯了。
“不走?那你就准备把哈立德的骨灰运回国,让他落叶归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