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与他们相处,文颐斋心里越是感觉到亲近,舍不得他们那么辛苦,问:“宁宁,我能做点什么?”

    姜宁宁回头笑道:“您坐在厅里喝杯水,帮我看看西边的斜阳,与漫天的朝霞有多美。”

    明明是一句婉拒的话,偏偏从她嘴里说出来,就那么让人受用。

    文颐斋骄傲的挺起脊背,美滋滋的想:这孩子要真是文家血脉,文采肯定是随了他!

    很快饭菜上桌,色香味俱全的两盘新菜,几乎被文颐斋与狗蛋齐齐包揽下来。

    至于铁柱,专挑红烧肉下筷,不少饭粒掉入饭盒中,没人动过一筷,全部落入他肚子里。

    铁柱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双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吃饱后,用手背一抹嘴巴,撒开脚丫子往家里奔。

    夏夏淡淡的眉毛蹙成一团。

    他把饭粒弄的桌子地上到处都是,待会儿妈妈打扫起来特别费劲。

    可文爷爷教了她和哥哥好多东西,铁柱毕竟是他曾外孙。

    夏夏纠结得不行。

    见状,狗蛋放下碗来,起身对姜宁宁鞠躬道:“对不起姜姨,我外甥餐桌礼仪不太好,害得你们没吃好。”

    “他是他,你是你,你替他道哪门子的歉?”满满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小弟就是太老实了。

    狗蛋呐呐:“他毕竟是我外甥。”

    想到有血缘关系的恶奶奶,满满同情:“那你也挺不容易的。”

    两个小小的人面面对唉声叹气,怎么看画面都很搞笑。

    “明天我不带铁柱过来了。”文颐斋脸颊都点红。

    在农场时脊梁骨都没弯下去,面对行为粗鄙不堪的曾外孙,却有点抬不起头来。

    老人家白给她带孩子兼授课,姜宁宁不能让对方难做。

    想了想,她体贴地说道:“您这次休息几天?这样吧,我白天把孩子们送过去,下班再来接他们。”

    闻言,文颐斋眼里只剩下感动。

    夜晚母子三人躺在床上。

    “妈妈,我好喜欢听文爷爷讲课啊。”平日里比较内向的夏夏,主动开口说起课堂上的趣事。

    “文爷爷懂得好多,比如地球其实是圆的,地球之外还有更大的星球,我们所处的地方是银河系……”

    当她说起这些知识时,乌溜溜的大眼睛都在发光。

    姜宁宁尽管上一天班很疲惫了,仍认真地倾听,时不时跟着夸赞两句。

    情绪价值给的特别足。

    直到小团子说累了,窝在怀里乖乖睡着。

    她才挨个亲亲他们的脸颊,重新起身,打起精神钻进灶台里忙活。

    夏夏那么喜欢文老爷子,还是得准备点东西送上门,一来答谢对方,二来孩子不能去别人家白吃白喝。

    良久,本该熟睡的夏夏睁开眼。

    她咬住下唇,努力不发出一丁点儿的抽泣声。

    “笨夏夏,妈妈会发现的。”

    借着厅投过来的灯光,满满伸出小手抹去妹妹眼角的泪水。

    “哥哥,我好喜欢妈妈当我们妈妈呀。”

    白天文爷爷说,一个人在遭受巨大变故时的确会性情大变。

    但学识、阅历、胆识……却是朝夕间无法改变的。

    虽然两个团子早就有猜测,如今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满满沉默片刻,忽然道:“或许妈妈从来不打算跟我们隐瞒呢?”

    一开始,她就下厨为他们做饭了呀。

    夏夏蓦然怔住。

    满满再懂事成熟,也还是个小孩子。

    他拼命告诉自己别泪流,眼眶还是抑制不住落下两滴来,狠狠抬起袖子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