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金花忍不住埋怨起孙女来,“夏夏还这么小,你就让她学这么深奥的东西,心可真够狠的。”

    夏夏不允许其他人说妈妈,歪起脑袋,小奶音反驳道:“曾奶奶,不是妈妈让我看的,是我自己要学的。”

    “哟!还挺护短,不愧是我姜家的种。”蔡金花不仅没生气,反而咧嘴笑出豁牙子,伸手把小团子抱在怀中。

    虽然是乡下人,她一身洁净,爱讲卫生,夏夏乖乖坐在她怀中。

    黑葡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懵懵懂懂的。

    蔡金花觉得一颗心柔软得不像话,“跟你当年简直一模一样,也是这么大一点,闹着找我要麦芽糖吃。”

    四岁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经她这么一提,姜宁宁心脏猛然一揪,忍不住问道:“为何当初你会跟我爸断绝来往呢?”

    蔡金花翻起白眼,“你爸脑子是个蠢的,我没有那种傻蛋儿子。”

    提到姜明这个字,她攒了一肚子怒气,抬手捂住夏夏的耳朵,才继续喷道:“明明当初有大好前途,却为了你妈调去三厂。老姜家举全家之力才把他供出来,这个白眼狼为了个女人就不认家人,早知道当初把他浸茅坑淹死算了。”

    站在老太太角度,这番话固然没有任何错。

    尤其是在那个年代想要供出个八级技工,除了天赋外,姜家在姜明身上投资不少钱。

    乡下人家想要培养出个人才,意味着其他人就要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即便如此,姜宁宁本能的蹙起眉头,“我妈是厂里的女工模范,对待邻居友善,没人不夸她好。”

    “她好个屁,她就是个不下蛋……”

    撞上姜宁宁那双亮晶晶的杏眸,蔡金花猛然止住话题,“老娘跟你个憨货争辩个锤子,不是要去上班吗?还不赶紧去,孩子我帮你带,夏夏看着就比你脑子要灵光。”

    姜宁宁:“……”

    好端端的,老太太这是吃枪药了。

    但足以表明一点——她没有多大的恶意。

    家里有老人带孩子,的确能省心不少。

    “那就麻烦奶奶您了。”姜宁宁勾起红唇笑着感谢。

    蔡金花轻哼两声,要麻烦人的时候嘴巴变甜了,满满就是跟他妈学的。

    “赶紧滚吧,看着烦心。”她摆摆手。

    姜宁宁弯下腰,伸手摸摸夏夏的脑袋,“要听曾奶奶的话。”

    小团子萌哒哒地点头。

    姜宁宁觉得满颗心柔和得不像话,背起斜挎包换鞋出门。

    走到院子门口,霍春芳捂着红扑扑的脸跑进来,眉宇间春心荡漾。

    两人正面碰上。

    霍春芳居然一句恶语都没说,甚至还有两分讨好的意味,主动打招呼:“嫂子要出门啊?”

    姜宁宁眉梢微动——

    年轻小姑娘的心思简直不要太好猜,这是出门碰上合乎眼缘的兵哥哥了?

    可惜,家属院早传遍她曾跟同学私奔的事情。

    小姑子的算盘估计要落空。

    上班路上,姜宁宁都是神清气爽的。

    宣传部的考试结束后,成绩继续由后勤部批改,最终交到薛老手中决定面试名单。

    这些都不需要她操心,彩排进行得也格外顺利。

    只是某些人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田翠芬愁眉苦脸地从卫生所走出来,拿着新出炉的诊断报告,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年纪轻轻,她脑子怎么就不太正常了呢?

    诊断书上面清晰记载,行为异类,记忆紊乱,时常烦躁焦虑,易怒易躁……病人疑似有精神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