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走近，也坐上了牛车，无邪悄悄咪咪看了张启灵一眼，越看越觉得眼熟，他低头皱眉思考，难得的安静了一会儿。
拖车的牛还没走多远，无邪猛的一敲手，“我想起来了！”
无三省无奈回头，“无邪，你要是不说出个一二来，一会儿你就等着挨打吧。”
无邪嘟囔几句，张启灵耳力好，听清楚了那些都是吐槽无三省的话。
“我只是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张爷了。”无邪说道，“就那次龙脊背……”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没了，眼睛都快黏到张启灵背着的木质剑匣上了，这就是三叔说的那个龙脊背吧。
张启灵冷冷的看无邪一眼，他还没和无三省算他们拿他祖坟里的东西，这个年轻人居然还惦记着他祖宗的遗物？
无邪刚萌芽的好奇心被张启灵那冰冷的视线给按下去了，悻悻然的缩回攀子和大奎旁边。
不过很快，小邪同学心里的郁闷和遗憾就被探险的好奇给冲刷干净，他像是被困在学校许久的小朋友，难得被拉出来郊游。
哪怕是一棵长相奇怪的树木，无邪的狗狗眼里都会充满好奇，整个人充满生机活力，眼里真的像是有星星。
无三省见自家侄子还是这副天真的样子，心中暗自点头，像张启灵这种见惯了黑暗的人，应该会对小邪另眼相待吧。
张启灵确实对无邪另眼相待，只不过是另一方面的另眼相待，他只觉得这个叫做无邪的年轻人很是吵闹，好奇心也太重了。
如果不知道无三省的所作所为，张启灵可能还会看几眼无邪，毕竟那种见什么都好奇的青头挺少见的。
可惜无三省在他这里已经上了黑名单，就见无邪的一举一动他都觉得是无三省暗中安排的。
这个雇主真是诡计多端。
张启灵手搭在腿上，手掌抚向腰侧的内兜，他觉得兜里的濡雨比在场的人都单纯。
最起码，濡雨是真的没接受过教育的。
“大爷，还有多久啊。”牛车摇摇晃晃，无三省脑花都被摇匀了，他高声问道。
老大爷似乎耳力不好，无三省叫了他几次他才回头，“啊，还有多久啊？”
他抬头看了看前方的路，“没多远了，一会儿过了一片泥地，就要换成船，不然到不了。”
无三省点头，扭头看向张启灵，低声询问，“张爷？”
张启灵点头，这老头说的确实没问题，只不过绕了一圈而已。
看无三省这样子，应该也是他安排的吧。
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也没管无三省懂没懂，自顾自想着濡雨饿没饿，这一路上它都没吃东西，等下要不先去抓条蛇？
墓里的东西吃了不干净，一会儿找个地方给濡雨说不要到处跑，不然身上会被弄脏。
虽然这外套不是他的，可是张启灵想了想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黑色小蛇偷偷跑出去疯玩，然后浑身脏兮兮的回来，还想往他身上爬的样子。
嗯，一会儿就和濡雨说。
——
“老板，你等会，船夫一会儿就来了。”老头招呼几人下牛车，拍了拍老牛的背，对着无三省几人露出一个淳朴的笑容。
张启灵看到远处跑来的狗，皱眉后退几步，距离他们远了一些。
那条狗一跑近，无三省就招呼无邪上去，一群人围在一起神色各异，张启灵这时拍了拍内兜的位置，濡雨像是被他的动作拍醒了，在内兜里转动身体。
张启灵想和濡雨说两句话，结果这时无三省看向他，“张爷？您来瞧瞧？”
张启灵看着无三省的眼神凉悠悠的，他接的活是保护无邪和演几场戏，现在没他的戏份吧？
无三省像是没读懂张启灵的视线，继续和张启灵解释，“一会儿有船过来，我们用船进去。”
张启灵只觉得无三省做戏做过头了，结果往旁边一看，无邪哪怕一脸菜色，也挡不住他那好奇的小心脏，伸长耳朵偷听他们讲话。
张启灵：。
“嗯。”
无三省是吧，爱说话是吧。
和无三省擦肩而过时，张启灵眼眸微暗。
过了这么多年的人哪里还是什么单纯小绵羊，既然无三省选了这条路，张启灵四处看了看，“没问题。”
旁边的无邪凑到攀子旁边，“攀子，那个张爷是在看风水吗？他走的那几步是什么特殊步伐吗？”
攀子眼皮狂跳，着急的低声道，“小三爷，别说话。”
无邪一边看向无三省的方向，一边凑近攀子，“没……额。”
他扭头就看到自家三叔对他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无邪这下终于老实了，像是一只被无情雨水拍打的鹌鹑。
张启灵也能听清无邪的话，在众人没发现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什么看风水，什么特殊步伐，那是他敷衍无三省随意走的。
张启灵坏心儿的背对众人。
无三省其实也好奇，只不过没表现出来，他看着远处慢悠悠撑船过来的船工，扯了扯嘴角，朝攀子和大奎使了个眼神。
攀子：收到。
大奎：啊？
无三省重重闭了闭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手撑着腰看着那艘木板船，担忧道，“这不会半路直接沉下去吧。”
船工朗声笑道，“这位老板，你可不要小看它，这船陪了我十几年了，质量好的嘞。”
“攀子，大奎，搬行李。”无三省朝船夫点点头，转身招呼二人和他一起搬东西，见自家侄子在旁边干站着，直接一把把他扯过去说道：
“小邪，等会你进去了少说话，听见没。”
无邪眨巴眨巴大眼睛，“三叔。”
无三省拎着袋子，对他没个好脸色，“帮忙拎东西，没看到我们几个忙着吗？”
无邪看向旁边站着的张启灵，眼神疑惑，为什么只说他？
无三省一巴掌拍向无邪后脑勺，“看什么看！干活！“
无三省：想让这位哑巴张动手帮忙，那还得加钱，这小子还真是他好侄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