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夏已经很熟悉这种感觉,是副本在刻意控制他们的作息,防止他们找到什么提前通关的线索。
不得不说,这一手玩得很溜。
许从任明显还不太适应,他拍了个保持清醒的道具卡,但是没起什么作用。
骂了狗副本一句,许从任坐在床边揉着太阳穴,想要用自己的意志力抵抗。
游夏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劝道:“到了休息时间就好好睡觉吧,你这会硬扛着也发现不了什么东西,还不如养好精神再干。”
许从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于是两人齐齐躺平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模模糊糊的时候,两人被一阵哀怨的哭声吵醒了。
这哭声距离很远,声线又尖又细,像蚊子的叫声一样,断断续续的往你耳朵里面钻。
不吵,但很磨人。
游夏起身,打开窗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但哭声传来的位置有若隐若现的火光,那里似乎聚集了不少拿着火把的村民。
“发生什么事了?”
许从任一边掀被子一边从床上下来。
他睡着的时候总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便从房间的柜子里翻出来一床被子盖在身上。
游夏对着窗外的方向示意了一眼,“那边好像出事了,要不要去看看?”
出事就意味着线索,但也可能会有危险。
许从任只犹豫了一下就开口道:“去。”
他们两个人只要不分开单独行动,问题应该不大。
出了村长家后,还没走两步,带着寒意的风打着卷吹了过来,游夏裹紧外套,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缩着脖子抱紧胳膊,还哈了两口气,“这村子里昼夜温差真大啊。”
旁边的许从任也是这副模样,他刚要接话,鼻头忽然动了动,似乎从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
“你闻到没有?”许从任忽然开口。
游夏:“什么?”
许从任又闻了一下,“化肥的臭味,还有,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
分析局为怪谈培养出来的天才,在分辨诡异中经常出现的各类尸体,它们的模样,气味,具有非常敏锐的感知力。
游夏闻言提起了警惕心,语气沉沉,“难不成村子里有人死了?”
如果放在昨天,村子里出现尸体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一定是个好消息,因为任务终于有头绪了。
但现在,死得到底是人还是花,根本说不清。
“先过去看看。”许从任也同样沉着嗓子。
这条路线他越走越眼熟,心中已然预测到了什么。
果然,等两人顺着火光赶过去时,最终目的地,赫然就是许从任之前跟踪的那名女人的家。
死的人是谁?
此时女人家门外已经围满了无数村民,大多都是年轻人,他们举着火把,呆立不动,像是在举行某种朝圣仪式。
这莫名眼熟的场景勾起了游夏在上个副本里的记忆。
那些站在操场上的异头人也是如这些村民一般。
许从任听到走在前面的游夏低低骂了一句,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似乎想要掩饰他们的动静。
但是已经晚了,随着两人走近,那些村民齐齐转过头,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张张或漂亮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宛如雕刻出来的人偶一般,看得人心底发冷。
忽然,人群自动分开,一直没有露面的村长走了出来。
村长看起来倒还挺正常的,还温和的询问他们,“两位人怎么过来了?”
游夏干笑了两声,“我们正睡着觉呢,忽然被吵醒了,看到这里有火光,就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赶紧过来看看。”
村长眯起眼睛,视线从耷拉的眼皮里蔓延出来,借着火光在游夏脸上打了个转。
旁边的许从任对这股目光莫名有些不适,觉得村长像是在打量什么货物一样,于是他走上前一步,挡住村长的视线,“村长,究竟发生什么了?”
村长眼看许从任顶上来,目光轻轻垂下,皮肤下的肌肉也跟着紧绷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户村民家里照顾不周,导致有花枯萎了,我们准备将枯萎的花下葬呢。”
他语气轻松,仿佛真的是花枯萎了一样。
但身为玩家的两人却很清楚,综合他们之前得到的线索,真实情况应该是变成花的村民死了。
死得是谁?
那个早上还在苦苦哀求化肥的女人嘴里提到的是她家那口子。
所以是女人的丈夫死了?
大脑飞快运转下,这些念头的出现只需要一秒,游夏没等村长继续说出要把他们打发走的话,就紧跟着开口,“村长大叔,给花下葬这事我们可都没见过呢,这是不是也算你们百花村的一样习俗,让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原先对他们的出现表现出明显抗拒态度的村长略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松口同意了。
堵在门口的村民不甘不愿的让开,一双双眼睛还盯在游夏身上。
游夏毫不介意他们的注视,走几步手搭在许从任肩膀上,压低声音道:“怎么样老许,是不是还得我出手。”
许从任知道是游夏那炫耀自己的小心思又冒了出来,在副本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夏神,其实也只是个略有些臭屁的年轻人。
他声音带着笑,“是是是,多亏了你。”
游夏被他夸得很高兴,摇着自己那无形的尾巴就跟在村长后面进去了。
这户女人家里的布局和阿枝家很像,也带着个院子,两人刚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味道。
不是之前那股香中带臭的味道,而是彻彻底底的臭。
肉质腐烂的恶臭,化肥发酵的腥臭,混杂在一起,在火把带来的温度中,被蒸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臭味。
闻一口就让人想吐。
游夏努力抑制住即将涌出的那股恶心感,往里头看去。
只见一间与阿花家布局格外相似的房间里同样挤满了村民,他们头上裹着白布斤,与外头那些村民一样,一张张精致的面孔透出异样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