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胡同巷子里。
“姨太,您还能走吗?”香草小心的搀扶着叶清清,在小巷子里七转八拐。
“没事。”叶清清揉着屁股,招呼着香草赶紧往北走。
何晚说有人在帅府后门东侧接应她,防人之心不可无,她隐隐觉得那女人不简单!
所以她中途翻墙走。
叶清清香草二人匆匆赶到转角处,便看见两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靠在墙角抽烟。
其中一个男人舔了舔舌道:“你说那娘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八姨太长得跟个天仙似的,身段妖娆,美腿细腰?”
“你管她妖娆不妖娆,睡了她咱们每人可得一百大洋,杀了她可得三百大洋。先奸后杀得四百块。就是她长得满脸麻子,老子也睡定杀定了。”
说着淫笑了起来。
叶清清全身一阵恶寒,八百大洋!她认识的女人里面可没几个有得起八百大洋的!而且任她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谁和她的恩怨大到想杀了她的地步!,
香草手一抖,怀中的包裹差点落地,眼泪像灌了水似的流下来。这下可怎么办?
叶清清反手握住香草的手,昏暗的路灯发出暗黄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坚定。
香草抹了抹眼泪,握住姨太的手,跟着姨太悄悄退回去。
就在这时,正前方发出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五六个男人从不同的方向跑了过来。
其中一个男人急声道:“人从东面的围墙里爬出来逃跑了。快,分头堵住出口。”
叶清清心一紧,连忙拉着香草闪身进了一座漆黑的四合院里。
“你,你,你们就在这里堵住这个出口,其余人分散从巷尾进去,务必要抓住人。记住,绝不能留下活口!”
冰冷的声音刚落,凌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去。
叶清清心下一凉,听脚步声少说也有七八个人。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她的命。
靠,她这是得罪了哪方煞神,要置她于死地?
余光看见旁边树下躺着一把旧锄头。她轻轻拍了拍抖成筛糠的香草,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捡起来紧紧握住。
突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巷子里响起,由远及近,踏踏的脚步声像是锤子敲在叶清清的心上。
她握紧锄头,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透过门缝落在了院子里。
“走开,走开。”叶清清心里祈祷。
透过门缝,她看见那是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靴。在这个时代能穿上皮靴的人,非富即贵,更多的还是军方。
刚才的两个男人看起来就是街头的地痞流氓,但眼前这个光看影子和听他的脚步声,便能感觉出他不一般。
他和那些人到底是不是一起的?
叶清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一道焦急声音传来:“赶紧找人,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来。”
接着凌乱的脚步声四下散开,影子的主人迅速撤离了。
叶清清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管家的声音像一道曙光劈在了她脑门上。
到了此时此刻这种地步,她是宁愿被严起囚禁了,也不想死啊。
正想带着香草跑出这破落四合院时,耳边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别动。”
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腰间。尖尖的匕首泛着阴冷的气息,隔着厚厚的棉衣,叶清清还是感觉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香草手中抱着包袱,小脸白的吓人。
“再说话,我就杀了她,然后再杀了你。”男人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在叶清清耳边响起,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如果此人真要杀她,早就动手了,不会让香草闭嘴别说话。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和香草的话一样,但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有一种魄人的气势。
“八姨太果然有胆识,难怪能得严起的喜爱。”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真诚的赞叹,抵在她腰间的手却紧了紧。
严起?他说的是严起,不是大帅,而且语气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看来是个与严起有仇的。
她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这种时候还能碰上严起的仇家?
叶清清余光看见了他锃亮的皮鞋,正是之前只差一步就站在她的面前的人。
再往上看去,一条莫尔顿腰带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和腰间的匕首又得一拼。
叶清清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军方的人!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撇清与严起的关系,好博取一丝活命的机会。
“我想阁下怕是误会了,严大帅可不喜爱我。不然我也不会逃出府上不是?”
男人轻笑一声,淡声道:“姨太不用害怕,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
帅府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凝香院内人来人往,丫头们端着一盆盆冒着热气的水往房里送。
多么似曾相识的画面呀。
六姨太手帕掩着冷笑,要不是为了躲祸避嫌,她才不想来这里。
“表小姐,请你再仔细好好想想,你和八姨太最后在的地方是哪里?八姨太为什么推了你就跑?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或者说了什么不同寻常的话?”
管家着急的在房门前走来走去,恨不得冲进去扯着表小姐的衣领问。
他和张副官已经带着人把整个府上都翻了个遍,就是后院外的巷子里也跑了一圈。
“我家小姐已经说了很多遍,她们最后在的地方就是花园里的湖边。八姨太把她推下湖便跑了。至于其它的,你得问八姨太才清楚。”
青莲一脸不耐,这种时候不关心她家小姐的死活,却关系那个贱姨太的行踪,可见那个贱姨太在大帅心里有多重了。
不行,她得继续想办法!
管家也很无奈,一个是对大帅有救命之恩的表小姐,一个是大帅放在手心里喜欢的人,谁他都惹不起。
可偏偏就是这两人……
“罢了,青莲,你让六姨太进来,我和她说罢。”何晚虚弱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
李杏儿皱起眉头,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可不想惹一身腥。
可架不住人家是表小姐,她不情不愿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