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郭奕舟接到徐凝天的邀约来到近郊。
刚停好车，徐凝天从别墅里出来，满面春风：“郭律终于来啦。”
郭奕舟视线扫过上面张扬的红色横幅。
——徐凝天与周莉的爱子生日宴。
以一个律师的角度，他此刻不知该作何感想。
徐凝天边走边说：“爱子的一周岁生日是在昨天，但你又没空，怎么能少得了你呢，今天呐，我就特意请你到家里简单吃一顿，等会我们一定要喝两杯。”
郭奕舟淡淡笑着颔首，看到一大桌的佳肴，“很丰盛，徐总气了。”
他刚坐下，周莉就抱着奶娃娃出来了。
后者莞尔道：“郭律别气，今晚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当自己家就好了。”
郭奕舟从西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奉上，至于该说什么祝贺词，他发现连个称呼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道：“小朋友很可爱。”
昭昭小时候也是这样肉嘟嘟的，不过他那时候没抱过昭昭，好像是过了一年多才慢慢开始接受他的孩子。
乔樾那段时间忙着哄孩子、忙着讨好他，确实花费了不少心思。
他也有过想要接受她的那刻。
只是想起那场大火，栗子为了他不顾一切也要冲进来救他……还有后来大学毕业栗子离开时扯着他的手，撕心裂肺地控诉他怎么可以跟乔樾上.床。
他一瞬间对乔樾的态度又冷却了。
周莉把孩子交给保姆，开始倒酒。
徐凝天一脸得意：“男人就该活成这样。”
郭奕舟接过酒杯道谢，他几乎不在应酬的时候喝酒，纯属今天心情不太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可能是因为乔樾。
他猜不到她在知道被他耍了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应该会很愤怒。
但又不至于，毕竟他耍的人是白鑫，一个平日里老给他们添麻烦的人。
乔樾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刚好送进去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几年他都是给被告人打官司，不等于就选择了站在坏人的那一边。
他只是从观事实去为当事人争取最大的辩护空间，并没有走歪门邪道，每一次判决的结果都是公平且公正。
酒过三巡。
徐凝天乐得自在：“郭律呀，之前你跟我说过，我要是跟芷柔离婚，会什么来着？”
“我的钱？她……”
郭奕舟接话：“你卡上没有钱。”
“我的不动资产，包括房、车等？”
郭奕舟莞尔：“她得不到。”
徐凝天就装了起来：“我这人平时就爱搞点收藏，每去一个地方就会买些古玩啊……这些不会分给她吧？”
郭奕舟点头：“东西都是假的，她应该不会要。”
“她手里的股份，我可以要回来不？”
郭奕舟淡声：“可以，你们有婚前协议。”
徐凝天一拍桌：“不就是嘛！”
郭奕舟想说什么，就被徐凝天夺过了话语权：“女人还是温柔点听话点好，跟我对着干能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做个识趣懂事的女人。”
周莉走开后，徐凝天才说：“家里那位最近像转了性子，百依百顺的，唉，她能想明白，能接受与其他女人共处，我就少了不知道多少事……”
郭奕舟不太想打断在自嗨的人，直到他开始走神，才开口：“徐总还是收敛点好。”
徐凝天不以为意：“切，还收敛个什么，芷柔都同意了。”
郭奕舟笑：“说不定是个圈套。”
徐凝天顿住，“什么意思？”
“重婚罪听过吧？”
……
商域南来了医院。
乔樾帮在病床上熟睡的乔婉掖好被子，走过去，迫不及待接过他手里的档案袋。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低声：“先吃饭。”
乔樾饿好久，但她没什么胃口，可能因为昨晚宿醉。
“我先看会卷宗。”
商域南拗不过她，跟着到了医院走廊坐下，他打开饭盒，“乔婉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吧？”
乔樾低着头看卷宗：“先兆流产，很有可能保不住。”
她更多的是在乎妹妹的身体，至于白鑫的孩子……
商域南把饭盒递给她：“你一边吃，听我给你讲。”
乔樾闻着饭菜香，犹豫了两秒还是接过了，“谢谢啊。”
她总是麻烦他，从高中到现在，十多年了，她有时候都有些顺其自然，而忘了他跟自己非亲非故。
“不用气。”商域南拿过文件，“白鑫的事情挺复杂的，就先说他和栗子的事吧。”
乔樾微微一愕。
商域南继续道：“栗子是白鑫其中一个勒索对象，也就是刺伤他的人。”
“按照侦查的结果，整个案件的情况就是，栗子是以会告知她丈夫等言语紧迫威胁的情况下，冲动拿出包里的刀，白鑫无动于衷，栗子只好拿起手机报警……”
“等一下。”乔樾疑惑，“她报警就不怕被媒体拍到吗？”
商域南看她并没有因为那个人是栗子而失去理智，舒心一笑：“只是吓唬白鑫的一个招数。”
他继续道：“白鑫依旧不动于衷，栗子就拿刀上去拦门，在拉扯中误伤了白鑫……栗子叫的救护车……医护人员报的警。”
“检察院决定提起上诉。”
最后，他道：“栗子是在医院被警察抓走之前，找了老郭。”
乔樾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自嘲一笑：“早就该料到。”
从郭奕舟突然好心说要帮她，还有在栗子来医院求谅解，他又快一步把人带走时就该联想到什么。
她只是愿意相信他罢了。
商域南偏头看着她，道：“白鑫即便再罪大恶极，栗子大概率也不能全身而退，只会从轻处罚。”
乔樾一言不发地吃东西。
栗子，白鑫他们怎么样都与她无关。
她在意的只有郭奕舟为了其他女人摆了她一道。
只能怪她够傻。
她想起那天在书房亲手把偷拍载体交给他的时候，他让她吃下了避孕药。
不想跟她有再多瓜葛的男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对他还是少了点心眼。
商域南斟酌着道：“他再怎么帮栗子，都不会对你们的关系造成影响。”
乔樾点点头，眼泪却簌簌掉落。
确实不会有影响，因为他们的关系就没好过。
商域南走后，郭奕舟的电话就打来了。
乔樾不太想接，干脆放在一边。
但对方好像没打算放弃，手机一直嗡嗡作响，也不知道响了多久，乔樾才接起。
那头沉默。
乔樾等了长达有两分钟，正准备挂断，对方就开口了：“来接我。”
他的声音含着一股很浓厚的慵懒意味，像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