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拽，非常用力，乔樾整个人毫无支撑力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这样的触碰和力量，太过于熟悉，拽她进来的人无疑就是郭奕舟。
“不爱了？”
听见头顶那道低哑的嗓音，她眼睫莫名心虚地颤了几下。
无端想起毕业宴会那一晚，他进了她的房间，也像现在这样，在黑暗中拥抱。
只不过那时候，是她抱着他。
她喊了他的名字，男人就低下头准确无误寻到她的唇，夺走了她的初吻。
那种天昏地暗的感觉，到现在都还记得。
乔樾还没从回忆的情绪中恍过神，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按到了床上。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适应能力很差，他的却极好，看清了她对他紧张又排斥的表情。
郭奕舟讥诮地勾起唇，大手刚抚上她平坦的小腹，就感觉到她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一瞬间，他像是触电一样松开，又缓慢地贴上去。
她很瘦，都十二周了，肚子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忽然想到什么，掀起冷冽的眸。
“孩子没了？”
问出这样的话时，他心头竟跳得厉害。
明明就不期待孩子，为什么还是会在意。
乔樾唇瓣微张，想说的话悉数都被他铺天盖地的吻吞没。
男人的气息入侵感很强，一经触及，就占领她所有嗅觉，瞬间让她想不起在几分钟前还在心念念着的人。
还有那个拥抱过她的温度，也早已被身上的男人强势掩盖。
乔樾在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男人给她松了口气。
他语气迫切：“我们的孩子，还在吗？”
要是还在，他们一定可以好好的，他可以给她跪下说爱她。
乔樾深深呼吸着，“孩子没……”
后面的话未完全落，他又快速地吻了下来。
他的怒火一点即燃：“你竟敢无视我的警告？”
他有百分之五十的预感，孩子已经没有了。
乔樾没有无视，只是天意难违。
他压着她的心跳，一字一字地道：“你真以为我不会跟你耗下去？”
乔樾忽然就不想说话了。
他估计已经知道，只是揣着答案问她。
既然如此，那她就没什么好说的。
但她不想跟他做。
在他吻到她脖子时，她嘴里很急切地喊：“域南哥……”
急切地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她铁了心就要恶心他。
郭奕舟一顿，躯体僵硬持续了十几秒。
乔樾不用看他，都知道他此时的脸色究竟有多黑了。
郭奕舟心头陡然升起一股烦躁，扯了扯领口，直接起身，甩门而去。
帮他查人办事的都是这几年跟在他身边的助理。
现在他也在郭家，上来找郭奕舟汇报事情，只见他满身寒气，不似以往。
助理小心翼翼地将平板递到了他面前。
郭奕舟扫了一眼，视线就定格在了上面的电子病例单。
是乔樾的人流手术病例，就在前天，时间是昭昭给她打电话不接的傍晚时分。
助理继续道：“夫人将胎儿送去了化验，结果先送到我手里了，我猜……有可能是为了伪造一份胎儿有问题的报告。”
他收到的检验结果就是没问题的，病例上也写得很清楚，是孕妇主动终止妊娠。
不存在流产迹象或者一些不得已的原因。
事实清晰，证据充足，郭奕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声音冷到了极点：“她要伪造报告只是你的主观猜测。”
况且在先前就出现过肚子痛的情况，说不定是本来就不稳……他又想到什么，立即就蹙紧了眉心。
乔樾！她是真的敢！
助理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没其他意思……”
他现在只想扇自己两嘴巴，怎么就嘴贱要挑拨离间他们夫妻关系。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郭奕舟看似不怎么在乎乔樾，实际上有关于她的事情，就算是一点小事，都能引起他很大的情绪波动。
例如有一次出差，他不小心弄丢了郭奕舟随身携带的自制喉咙糖，这位活阎王对他冷脸了几天。
就这点小事至于嘛，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人家老婆亲手制作的，外面买不到。
助理在等着他的命令，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凝固。
郭奕舟却转身走了。
他回到那个房间，啪一声，房间的灯悉数被打开。
女人刚整理好衣服准备出去，见到人又回来了，心头疯狂地跳了两下。
表面倒是平静如水，在等他说话。
逃避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他们该面对面好好地谈谈。
郭奕舟抄着兜，在沙发坐下，双腿交叠起，冷冷地打量她。
乔樾就站在离他三、四步的地方给他好好打量。
她从未见过他用这种目光看她，让她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乔樾，说句真话，孩子到底怎么没的？”
乔樾反问：“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她也是刚收到商域南发过来的报告，确实是染色体三体，就算最后能平安生下来，也无法正常生活。
没什么可惜的。
她彻底释然了。
郭奕舟把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是在难过吗，可乔樾怎么觉得他是在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又不是她不注意造成的流产，胎儿染色体畸形也不是她主观能控制的。
他总是喜欢这样莫名其妙把罪名安在她身上。
郭奕舟放下交叠的腿，“我们离婚。”
乔樾微一愣，离婚从他嘴里说出来，竟有些不是滋味呢。
怎么到了最后，她要做被甩的那一个。
手机震了一下，是他发来的离婚协议。
转瞬间，郭奕舟的语气已经变得寡淡如水，像在例行公事：“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提，不过分的要求，我都能答应。”
乔樾滑下去大概扫了一眼，说实话，她还挺满意的，要真有了这笔钱，她下半辈子下辈子都可以躺平了。
她抬眼，冲他笑笑：“没问题。”
既然能好聚好散，再好不过了。
面前的男人已经褪去了少年青涩，眉，眼，挺鼻，唇，都长成了现在成熟稳重的样子。
乔樾承认，那张脸到现在都还看不腻。
她在大学的时候见过很多追求者，但始终都比不上他万分之一。
那晚，他踏入房间，她欣喜若狂抱上去，进入的一瞬间，她都做好了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打算。
郭奕舟爱自由，她更爱自由呢。
他比她大两岁，但生日就差了两天，同一个星座，都是不喜欢受束缚的性格，跟朋友待在一块觉得更自在。
乔樾也是这样的，很多时候觉得跟商域南待在一起更舒适。
却在爱慕之情下一时昏了头，一下子就坚持了那么多年。
她还在发着呆，男人就已经走到她面前。
低哑又疏离的嗓音落下：“如果没问题，就签好字发回给我。”
他的意思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