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这一会，在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樾笑：“你救了Boris？”
郭奕舟眸色清冽，反问：“你说呢？”
“你可以不信我。”他道，“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张嵌手上的股份要是到了你手上，我会立即将人交给四公子处理。”
乔樾神色微微收敛，有试探的意思：“他们之间的事，你最好不要掺和进来，尤苏波家族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善茬。”
“你呢？”郭奕舟眉梢微挑，“也不是善茬？”
尾音微微上扬，缱着调侃的意味。
郭奕舟等她说话的时候，手上没有闲着，将食材都往汤锅里倒，她之前就喜欢这样一锅熟，可他偏偏就不喜欢。
“堂堂天珩集团董事长都没有把握拿到张嵌手里的股份吗，要和我玩这种肮脏的交易，会不会太不光明磊落了？”
对于她的话，郭奕舟眼里的笑意更深：“贾小姐不也是，暗中在三大投行收购RAS的股份，成交额又刚好没有达到上报交易所的条件，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摇身一变仅次于余万元的第二大股东。”
“依我看，是不是再晚些时间，RAS连改名更姓了，余万元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乔樾配合他，噗地一下笑出声，其实并没什么情绪。
她重复道：“尤苏波家族的事，你没必要掺和进来。”
这里没有别人，她真心劝一句。
“你在担心我？”
郭奕舟才反应过来，“乔樾，你是在劝我不要去踏进Boris的陷阱？”
乔樾碗里堆满了东西，奈何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端起桌面的水杯，喝了口水，望向窗外的雪花纷飞，不答但道：“明天是张嵌的婚礼，你一定会去，干嘛不各凭真本事去拿到他手里的股份。”
换句话说，她婉拒了他的条件。
“各凭本事……”郭奕舟掀起深沉的眸，凝着她，嘴角微勾，“你好像不怎么紧张沈斯言的死活啊。”
要真是紧张，早就该乱了方寸。
而不是还跟他说这一年某人对她有多好，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竟是那样的舍不得。
这只是感动，并不是爱，但也顺便在他心窝上捅上了一刀，这女人是懂得如何气他的，奈何只能生生吞咽下去。
乔樾笑得落落大方：“我和沈斯言之间的事，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虽然见不到他，但我知道，他一定希望我这样做，我很了解他。”
郭奕舟不动神色，喉结一滚：“嗯，你了解他，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明天的婚礼，四公子也会在，到时候，你要是自爆身份与张嵌谈判......”
乔樾说：“不劳烦你操心。”
他唇际的弧度浅浅，“雪山之巅，正是埋尸体的好地方，你就不怕？”
乔樾转回眸，“他在啊，那刚好，我去会会。”
郭奕舟眉锋一拧，“你不要命了。”
“我已经死过好几回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乔樾笑得适然，好似真的有这个信心。
郭奕舟看着她，忽然如此道：“命人对你开枪的那个人不是我。”
乔樾眸光微动，仅是一瞬，情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郭奕舟视线扫过她面前没有动过的碗筷，沉声：“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或者，告诉我来龙去脉。”
“有啊。”乔樾说，“我妈动手术的前几天，你是不是给了栗子十个亿？”
“是。”他说是，“我给了她十亿，用来从此断了来往，但我没想过，她问我要钱，是乔太太授意。”
乔樾轻描淡写：“十个亿，这么多你都愿意给她，我和你离婚，你倒是一分钱都不情愿给我。”
郭奕舟一愣，再对上她的眼睛时，身体里有根绷着弦顿时间就断了。
......
当天晚上，在山下的酒店过夜。
郭奕舟已经让人将昭昭带回深城，为此他还特意过来跟乔樾说一声：“留他在这里跟着我也无聊，你要是想见他，回深城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家里。”
“好，我知道了。”乔樾身体挡在门口，没有要让他进来的意思。
郭奕舟更没有要走的意思，在她面前低下头，快要贴到额头的距离骤然停下，笼下一道阴影，低声，“这边冷，暖气也不怎么样，需要我来给你暖床吗？”
乔樾无视他眼里的暧昧，砰地一声，门被用力关上。
没有丝毫的犹豫。
郭奕舟碰了一鼻子的灰，还有好心情地勾了一下唇，回到房间，转而给那个“乔樾”打去电话。
接电话的速度循序渐进，一次比一次快。
“他还好吗？”
郭奕舟转身在沙发坐下，他的眉眼倒映在落地窗的夜色里，没有被染出任何情绪。
“他还没醒，我……”
女人的声线隐忍，明显是哭过。
郭奕舟心头涌起一股不悦，连“复制品”都在为那个人担心，沉默半晌，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只有讨好：“你早点休息，别因为他累到你。”
准备挂电话时，她又开口：“明天晚上我能见你吗？”
“复制品”开始主动了，也才几天，郭奕舟笑：“这种话不应该让你来开口，当然可以，你随时都能见我。”
挂了电话，他又打出另一通电话。
“四公子。”
......
酒店里的暖气确实不够，乔樾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又让前台给添了几张，才勉强睡得着。
第二天一早苏意过来了，还给她带了早餐。
咚咚咚——
乔樾听到敲门声微皱起了眉。
苏意去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是衣冠楚楚的郭奕舟。
乔樾在一面落地镜看到他修长挺拔的身影，神色一如即往的冷清，眼神里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柔和，几分柔和里还藏着几分厌世。
累了，倦怠了。
苏意问：“请问先生有什么事吗？”
郭奕舟颔首：“麻烦转告你家小姐，我在楼下等她一起上山。”
苏意说：“不好意思，我家小姐另有安排，就不跟先生您一起上山了。”
被拒绝，郭奕舟没有怎么争取，只是淡淡应了声就离开。
但乔樾大概猜得到，他一定会在楼下等她。
不出她意料，果然，乔樾吃完早餐，在窗边看见那辆SUV一直还停在路边。
所以，乔樾是从酒店侧门上的车。
苏意今天的状态与昨天不同，乔樾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便问：“你的人找到Bori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