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三魂七魄归位 > 第288 章 你不能留在村子里
    一家人在团聚的喜悦中,很快夕阳西沉,姜家庄被染上一层橘红色的光晕。程锦月站在院子看着周围的环境,指尖轻轻抚过那粗糙的石面,上面还残留着白日里磨豆子留下的淡淡豆香。

    #34锦月,来吃饭了。#34大哥程泽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和中带着几分沙哑。

    程锦月转身,看见两位哥哥已经围着石磨坐下,祖母端着一盆野菜汤从厨房走出来。

    赵嬷嬷——这个一直陪伴祖母的老仆,不知什么时候腰弯得更厉害了,走路时左腿明显有些跛。#34赵嬷嬷你的腰是怎么回事?#34

    程锦月快步上前接过汤盆,热气蒸腾中,她注意到赵嬷嬷手上又多了几道裂口,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泥土色。

    #34人老了无碍,姑娘回来就好,回来就好。#34赵嬷嬷用围裙擦着手,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程锦月的脸,仿佛看自己的亲孙女一般。

    程锦月鼻子一酸,强忍住眼泪。她放下汤盆,在石磨旁特意留出的位置坐下。天气虽然开始冷了,但石面还带着白天的余温。

    “赵嬷嬷吃完饭,我帮你看看你的腰。”

    “无碍,就是前几天不小心撞了一下,过段时间就好了。”赵嬷嬷晃了晃手。

    “有我这个大夫在,怎么会让你们凑合呢。”

    “好,听姑娘的。”

    借着夕阳的光,她终于能好好看看两位哥哥。程泽欣今年才二十多岁,可看上去像三十出头,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皮肤黝黑粗糙。

    他身上的麻布衣服补丁摞补丁,肘部和膝盖处用厚布加固过,针脚密密麻麻。二哥程泽决比大哥小两岁,却瘦得颧骨突出同样破旧的衣服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34哥哥们,明天我去附近镇上给你们买些衣服和平时所需之物。#34程锦月说着。

    程泽欣闻言,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34锦月,不用。我有衣服穿,只是去矿区干活不需要新衣服。#34他扯了扯袖口,#34看,这是祖母和赵嬷嬷给我们补的,厚厚的,耐磨。#34

    程泽决捧起粗瓷碗喝了口水,喉结上下滚动:#34是啊,锦月,不用买,我觉得这衣服很好。#34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不算整齐的牙齿,#34矿上灰尘大,好衣服穿去也是糟蹋。#34

    程锦月看着眼前的哥哥们,曾在京城里也是公子哥。二哥还是个爱美的少年,总抱怨衣服不够体面。如今却...

    #34吃饭吧,菜要凉了。#34祖母发话,声音比程锦月记忆中的更加干涩。老人家用木勺给每个人碗里盛汤,轮到程锦月时,特意多捞了几片野菜和零星的肉末。

    汤很淡,几乎尝不出咸味,但程锦月喝得认真。她注意到两位哥哥吃得很快,几乎没怎么咀嚼就咽下去,像是习惯了抢时间吃饭。

    #34矿区还是那么忙吗?#34程锦月轻声问。

    程泽欣和程泽决交换了一个眼神。程泽欣放下碗:#34还好,最近加了工钱,一天能有二十文了。#34

    #34二十文?#34程锦月皱眉,哥哥们这种为矿区劳作一年的,每天只给糊口钱5文。#34

    程泽决干笑两声:#34现在矿上天气冷了,涨了。#34他伸手想拍妹妹的肩膀,却在半路停住,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才落下,#34别说这些了,说说你最近怎么样。#34

    程锦月刚要开口,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连赵嬷嬷搅动汤勺的手都停在半空。脚步声渐远,大家才仿佛松了口气般继续吃饭。

    程锦月想起刚进村时遇到的王铁柱。如今眼神阴鸷,拦在村口冷冷地说:#34探完亲不得久留。#34她当时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警告,现在看来...

    #34锦月,#34祖母突然开口,昏黄的眼睛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明亮,#34我们都很好,也算在这安家了,姜家庄不会让你久留的。#34

    #34我想多陪陪祖母和哥哥们。#34程锦月说着,注意到程泽欣微微摇头的动作。

    #34不行。#34祖母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34三天,最多三天你就得走。#34

    #34为什么?我好不容易——#34

    #34听祖母的。#34程泽欣打断她,声音低沉,#34城里...比这里安全。#34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程锦月突然觉得冷,抱紧了双臂。她这才注意到,整个院子里没有一盏灯,只有渐渐暗淡的天光。

    饭后,赵嬷嬷点起一盏油灯,微弱的光亮勉强照亮石磨周围。

    程泽决拿出笛子,技巧虽略现生疏却情感真挚。程锦月闭上眼睛,想起在程将军府也曾见二哥吹笛子。

    当她再睁开眼时,发现祖母正在抹眼泪,赵嬷嬷则低头缝补着什么,针线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夜深了,程泽欣坚持要送程锦月回屋。

    #34哥,#34程锦月在门口拉住程泽欣的袖子,#34村里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王铁柱那样说话?为什么祖母急着赶我走?#34

    程泽欣的表情在月光下晦暗不明:#34别问那么多,去金州城找个地方落脚,我这还有你给的银票。”说着就把银票塞给程锦月。

    #34大哥,你收起来,我有银子。”程锦月把银票又送了回去。

    #34听话,锦月。#34程泽欣罕见地用了命令语气,#34为了我们,你必须安全。#34

    他转身要走,程锦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触手却是一片湿黏。借着月光,她看见自己掌心沾了暗红色的液体。

    #34你受伤了?#34她惊呼。

    程泽欣迅速抽回手,把袖子拉下来遮住:#34矿上小擦伤,不碍事。#34他顿了顿,#34睡吧,明天...明天再说。#34

    程锦月躺在床上,听着院子里隐约的说话声。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贴着窗缝往外看。

    月光下,程泽欣和程泽决站在石磨旁低声交谈,赵嬷嬷在一旁不安地搓着手。

    #34...那些人今天又来了...#34程泽决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进来。

    #34...期限快到了...#34这是程泽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