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锦月。#34呼延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34在想什么？#34
程锦月收回思绪，转身笑道：#34没什么，只是在算这些粮食能救多少人。#34
呼延灼深深看了她一眼：#34你冒险夺回粮食，救了整个金州的灾民。但路家知道此事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路彻那个疯子。#34
#34我知道。#34程锦月眼中闪过一丝冷意，#34让他放马过来好了。#34
呼延灼叹了口气：#34祖父很担心你。这次回去，恐怕你要被禁足一段时间了。#34
程锦月吐了吐舌头：#34那也得等灾民们都吃上饭再说。#34
两人相视一笑。就在这时，呼延敬匆匆跑来：#34大哥，锦月，出事了！刚得到消息，影阁不承认粮食之事，路家人已经派人封锁了所有出城道路，正在挨家搜查！#34
呼延灼脸色一变：#34粮食运了多少？#34
#34才运了不到三分之一。#34呼延敬急道，#34照这个速度，天亮前根本运不完！#34
程锦月咬了咬唇，突然道：#34我有办法。#34她转向呼延灼，#34大哥，你信我吗？#34
呼延灼毫不犹豫地点头。
#34好，那就请三位哥哥带着已经装车的粮食立刻回城。#34程锦月坚定地说，#34剩下的交给我。#34
#34这怎么行！#34呼延常第一个反对，#34太危险了！#34
呼延灼却抬手制止了弟弟：#34锦月既然这么说，自有她的道理。#34他深深看了程锦月一眼，#34需要多久？#34
“很快，我用移物术把粮食……移动到呼延家仓库。”
呼延灼略一思索，果断道：#34好。二弟三弟，我们走。#34他转向程锦月，声音低沉，#34小心，量力而行，有危险就放弃粮食。#34
程锦月点点头，目送三位表哥带着车队离去。待马蹄声彻底消失在山路尽头，她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到山洞。
洞内还堆放着近千石粮食。程锦月用手一挥，洞内顿时清理干净。然后骑马奔向金州城呼延家。
不多时，程锦月勒住缰绳，枣红马在她身下打了个响鼻，喷出一团白雾。金州城高耸的城墙已在不远处，但城门外的景象却让她眉头紧锁。一队长长的百姓队伍被拦在官道中央，几名身着皂衣的官差正粗暴地翻检着行人的包袱和推车上的货物。
#34排好队伍，挨个检查！#34一个满脸横肉的差役挥舞着鞭子，在空中甩出#34啪啪#34的响声。
程锦月翻身下马，将马缰随手系在路旁的枯树上。她今日穿着一身湖蓝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把短剑，看上去既不像大家闺秀，也不似寻常江湖女子。她缓步走向队伍末尾，那里站着一位佝偻着背的老人和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
#34大爷，这是查什么呢？#34程锦月轻声问道，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官差们正挨个搜查百姓的行囊，不时从中抓出一些粮食丢进一旁的麻袋里。
老人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透着疲惫。他身旁的小男孩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脸上脏兮兮的，只有一双大眼睛亮得惊人。#34路家说丢了打算捐赠给官府的粮食，这不挨个搜查呢。#34大爷叹了口气，声音沙哑，#34可谁不知道，路家什么时候舍得捐粮给官府？#34
程锦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如此。路家利用起官府来真是得心应手，让其捐粮给灾民就左右推脱，外祖父不忍百姓受难，拿出全部粮食分发给灾民，才致使呼延家拿不出多余的粮食。如今倒好，路家反倒成了#34乐善好施#34的一方。
#34多谢大爷告知。#34程锦月微微颔首，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一声稚嫩的呼唤。
#34爷爷，我饿。#34小男孩仰着头，抓着大爷的衣袖摇晃着。
老人布满老茧的手在怀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掏出一块灰布，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包着半块黑乎乎的饼子。他用力掰开，将稍大的一半递给孙子：#34狗蛋，给，吃吧。#34
名叫狗蛋的孩子接过黑饼，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却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牙印。#34爷爷，咬不动。#34他委屈地说。
老人接过饼子，用仅剩的几颗牙齿费力地咬下一小块，放进孩子嘴里：#34含着慢慢化，别噎着。#34
程锦月站在一旁，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这黑饼她认得，是灾年最常见的#34观音土饼#34，混着少许杂粮和大量黏土，吃下去能填饱肚子，却难以消化。她曾听说过，吃这种饼子的百姓，十个里有三个会活活胀死。
狗蛋含着那一小块饼，眼睛却仍盯着爷爷手中剩下的部分。老人假装没看见孙子的目光，将饼重新包好塞回怀里，喉结上下滚动着，显然自己也饿得不轻。
程锦月背过身去，从上古戒指里的#34售货架#34，买了十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34大爷，给。#34程锦月转身，将用油纸包好的包子递过去。
老人愣了一下，迟疑地接过包裹，掀开一角后猛地瞪大眼睛：#34姑、姑娘，这使不得，使不得啊！#34
狗蛋闻到香味，踮起脚尖去看，当看到那白胖的包子时，口水立刻流了下来：#34爷爷，这是什么？好香啊！#34
老人颤抖着手摸了摸孙子的头：#34这是包子，是...是富家公子才吃得起的包子。#34他说着就要把包裹还给程锦月，#34姑娘，这太过贵重了，我们受不起。#34
程锦月看到狗蛋眼巴巴地望着包子，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渴望和小心翼翼。一个好几岁的孩子，竟然连包子都没吃过。她努力压下喉头的酸涩，轻声道：#34大爷，刚才多谢你解惑，这是酬劳。#34
#34就几句话的事，算什么帮忙。#34老人固执地摇头，却在这时，狗蛋的肚子发出响亮的#34咕噜#34声。
程锦月不由分说将包裹塞进老人怀里：#34我这还有，你们收下吧。孩子饿坏了。#34
老人终于不再推辞，泪水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蜿蜒而下：#34狗蛋跟我受苦了...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包子...#34他打开油纸，拿出一个包子递给孙子，#34吃吧，慢点，别噎着。#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