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干脆的一句：“不担心。”
江特助和林北都看向他。
像是不明白他为何这么笃定。
“吵不吵真正受影响的只有前夫哥一人。”唐白看得很透彻，“大小姐来这儿只是看在当初的情义和他是岁岁爸爸的份上劝劝而已，要真劝不动她也没什么损失。”
反正大小姐现在生活幸福安稳。
要真谈不拢，只能说前夫哥还有劫要渡。
楼上此刻陷入短暂的寂静，关门后的两人坐在那里好久都没说话，一个碍于刚才的事暂时不想开口，一个清楚开口之后必定争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像是过了十分钟，又像是才过几十秒。
气场很低的霍知舟视线落在姜软身上，开口就是很疏离淡漠的一句话：“不是让你别来找我？”
“不想你为了不值得的人把自己搭进去。”姜软说出自己的来意。
“我的事不用你管，过好你现在的生活就行。”霍知舟视线落在她身上，“没其他事我让江于送你们出去。”
姜软问：“你打算怎么对霍骋。”
霍知舟没开口。
“是不是打算先逼问，他若承认你就走法律途径解决，他若不承认你就用自己的方式为你朋友报仇？”姜软帮他说了，“而你自己的方式就是亲自将他送去陪你朋友一家。”
霍知舟面色没有波澜：“说完了吗？”
姜软盯着他：“这么做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霍知舟言语冷淡平静，“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法律制裁不了他，我来。”
“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仗义？”姜软没想到他看似成熟的外表下藏着这么颗幼稚的心，“单沐安要知道你变成这样肯定会毫不犹豫揍你一拳。”
“你揍了吗？”霍知舟问。
姜软一顿：“什么。”
霍知舟无情说着这些话：“我用这种方式将厉承轩送进监狱，你揍了吗？”
姜软：“那件事你查到了证据，这件事没有证据。”
倘若有这么多年霍知舟早查到了。
唯一能走合法途径的只有霍骋去自首，但以霍骋的性子来看即便他在霍知舟这里承认，到了法庭上依旧会改口，而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根本定不了霍骋的罪。
如此一来。
霍知舟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件事没证据我依旧会用这样的手段给你讨回一个公道。”霍知舟视线看着她的眼睛，“那时你是觉得我在意你，还是想揍我？”
姜软一怔。
她没想过这个可能。
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都是循规蹈矩，即便有什么需要使用特殊手段也会让人抓不到把柄。
“你可能又爱又气，一边觉得我愿意为你讨回公道是爱你，一边又觉得我这种做法不可取。”霍知舟说的现实又残酷，“但不会有恨不是吗。”
姜软大大方方承认了：“是。”
霍知舟说：“所以这件事也一样。”
“不一样。”姜软没有掉入他的陷阱里，“厉承轩那件事情是假设，这件事是你正在进行的。”
“没什么区别。”霍知舟很直接。
姜软红唇动了动，想说点儿什么又发现那些话没资格说。
“你现在过的很幸福，有爱你的爸妈和姥爷，有在乎你的朋友和闺蜜。”霍知舟嗓音低沉，眸光深邃，“岁岁有你我也放心。”
闻言。
姜软突然明白这次他是铁了心。
“待会儿你回你的海城，我在我的京州。”霍知舟跟她划清界限，“若无必要不必见面。”
姜软表明态度：“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我跟你一起。”
很多事情都是霍知舟陪着她做的。
这次她也想陪他一次。
“不需要。”霍知舟拒绝的非常干脆，面色都没变一下，“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单沐安的事也不需要旁人插手。”
“如果我说只要你放弃最后一步我就跟你复婚。”姜软忽然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能影响她决定的答案，“你会答应吗？”
霍知舟的最后一步，便是送霍骋去见单沐安一家。
霍骋固然可恨，可他这样的做法过于偏激和极端。
霍知舟瞳眸一怔。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沉默了好久，久到外面的天已经逐渐变黑。
若是平时即便知道姜软不是真心要跟他复婚，他也会毫不犹豫答应。因为他知道她说出这句话代表她愿意放下之前的一切，克服他给她带去的那些恐惧和害怕重新接受他。
可现在……
他无法放下这一切。
既然知道单家和单沐安是因霍骋而起，他就得为他们讨回公道。
至于软软没有他她也可以很幸福，现在有妈和厉致深陪在她身边，长大了有岁岁。
“想好了吗？”姜软给足他时间，“这是我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说这话。”
“你并非真心跟我复婚。”霍知舟开口了，出于私心他没有直接回答，“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更不需要你的怜悯。”
“你总说这句，但你不也接受了？”姜软无情拆穿。
好言好语说不听，她也只好说些刺耳的话。
霍知舟眸色漆黑。
“你不想我因为单沐安的事心疼你，觉得是用他的命换来的。”姜软不会像顾时西一样顺着他，“但你有没有想过顾时西跟司宁为什么处处迁就你？你总觉得只要不接受我的心疼就可以好受些，但现在的你是由无数个以前的你组成，包括那个因为单沐安去世为愧疚自责的少年霍知舟。”
霍知舟抬眸，周围气息一点点变凉。
“你想为朋友讨回公道没有错，你为过去的事情感到自责愧疚也没错。”姜软说，“但你不该为了过去放弃现在，它们两者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说完了吗？”霍知舟像是一瞬间没了感情。
姜软拧着眉心看他。
霍知舟问了一个问题：“你是想告诉我没有单沐安那件事你就不会喜欢我？”
姜软：“……”
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事上就这么轴。
“司宁跟顾时西也不会对我好？”霍知舟语气没有起伏。
“我不知道。”姜软说，“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无法给出答案。”
话虽如此，她却很清楚喜欢霍知舟是定局。
不管有没有单沐安那件事，霍知舟都是那个霍知舟，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受到伤害，不会一心陷在承诺里出不来。
可她不能这样告诉他。
有时候往往需要点儿刺激才能让他想清楚，过于一帆风顺只会让他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