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一静虽然拿出了病历,却对用中医的手段医治好自己并不抱希望。

    心脏的瓣膜缺少的问题,就像是先天残疾一样,没有的东西怎么长出来?

    倘若理论上可以实现,那应当也需要找到最顶尖的中医,而好的中医着实难得。

    加上过去的十年,不光是打压走资派,国家对破四旧也是上了十足的心思,很多中医都隐匿了起来,谁也摸不准中医水平的高低。

    “有办法就治,没办法就算了。”卢一静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到时候用完的病例给傅哥,让他给我哥就行了。”

    卢一静并不想多谈自己的病,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日渐沉重,医生以前说过,运气好可以活过二十岁,但是最多止步于二十五岁。

    拖着沉重的身躯,卢一静清楚地感觉到了心脏的衰颓。

    她可以接受自己濒临死亡的命运,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家人想要拖着她远离死亡。

    并不想多提这个话题,卢一静主动换了话题。

    “对了,我有些好奇,傅哥的稿子过了吗?”

    顿了顿,卢一静又补充说道:“我哥在学校里看到了傅哥写稿子,他和我说了这件事,我一直还挺好奇,不晓得傅哥过稿了没有。”

    傅明彦:“过了。”

    “好快啊,那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傅哥的大作?”

    卢一静说完了以后,就见着了顾玉惜脸上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着隐隐的骄傲与自矜,这让卢一静心思急转,傅明彦定然有作品问世,甚至有可能是个文坛上小有名气的作者。

    卢一静顿了顿又说道:“是已经面世了吗?甚至是比较有名的作者?”

    “对。”顾玉惜见着卢一静是冲着自己询问的,眼睛弯弯宛若是月牙。

    “我已经看到了桌子上的杂志,你应该已经看过了。”

    顾玉惜把杂志拿起来,对着卢一静扬了扬说道:“就是《十月》的第一版,他的笔名是问潭。”

    血液的涌动速度加快,卢一静的头脑都有一阵阵的晕眩感。

    这对于旁人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症状,对一个有心脏病的人而言,这是致命的。

    卢一静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身体也在无意识地颤抖着。

    顾玉惜几乎是立即就发现了卢一静的不对。

    “明彦哥,你转过身。”

    顾玉惜说道,“卢一玮,有药物吗?”

    卢一玮用了药,而顾玉惜解开了卢一静的衣服。

    “你这是……”

    “我知道一点急救的手法,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到你妹妹的,我的手法会很轻。”

    顾玉惜让卢一玮也扭头回避,等到卢一玮扭过身,她的手把对方的秋衣掀开,手伸了进去。

    顾玉惜的右手捏成了半拳,用指节轻轻刮擦卢一静的穴位,让吃下去的药物快速奏效。

    在学校里顾玉惜学的是西医,这学期学人体解剖学,生物化学。

    但是顾玉惜私下里还把裴家的中医药传承学了起来,目前所用的手法就是通过手指骨节起到轻微刮痧的方法。

    像是卢一静这样的病人,血供比较差,现在又是发病期,必须动作轻微,刺激控制心脏中枢的穴位,辅助让心脏归于正常。

    卢一静并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被顾玉惜刮痧过得地方有一种胀痛的感觉。

    胀痛地让她脚趾都忍不住勾了起来,在脚趾勾起来的时候,身体的神经都被牵动,卢一静的身体停止了震颤。

    四肢百骸又重新充满了些许力量,卢一静清了清嗓子,发现可以开口说话了。

    卢一静:“我已经好了。”

    卢一静开口说话,让卢一玮睁大了眼睛,妹妹发病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快!

    卢一玮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嫂子……我能不能学一学这个手法?”

    只要能让妹妹的身体好战,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学。

    “中医是有什么传承在内是不是?我可以发誓只交给我爸爸、妈妈,其他人都不交!”

    顾玉惜说道,“你想学可以的,我们进入到房里,让明彦哥脱了衣服,你在明彦哥身上试一试,现在,我再推上两分钟时间,一会儿就好了。”

    顾玉惜慢慢把手抽离,等到卢一静缓过来了,伸手替她整理好衣服,也拍了拍丈夫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回头了。

    “我用的是中医的手法,你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负担,你们家要是还担心,可以去医院问一下。”

    “不用的。”卢一静说道,“我比发病以前感觉还要好。”

    卢一静以前发病的时候,吃了药以后等药物慢慢见效,从来没有这么快已经好转的情况发生。

    “我很高兴知道傅哥的笔名是问潭。”卢一静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静一点,“早知道应该先让哥哥问笔名了,早点知道你是问潭,见到你的时候,可能就不会那么激动了。”

    卢一玮解释:“我妹妹很喜欢明彦哥你的作品,她甚至还给你写过信。”

    “感谢你对我的喜欢。”傅明彦说道,“你没事就好。我有给你回信过吗?”

    “有的。”卢一静露出了笑容来,“第一封信没有回信,但是后面的信我都在里面粘了钱,你都给回信了。

    这会不好意思的成了傅明彦,“我收到的信很多,所有的信我都看了,只是精力有限,着实不能一一回信。”

    “我能理解的。”卢一静说道,“你的作品那么好,那么多人喜欢,我可以想象得到雪花般的信片向你飞去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