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德妃咬着银牙,目光怨恨道:“我一定要出了这口气!”
尹阿鼠连连附和道:“对,一定得跟陛下好好说道说道,这个竖子,太欺负人了!”
尹德妃说道:“父亲,你先回去吧。”
“好!”
尹阿鼠点了点头,这个节骨眼,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与她道别,骑着马,闷闷不乐的回往尹府。
在堂屋之中坐下,尹阿鼠拿起酒盏喝着闷酒,忽然瞧见府邸管家快步朝这边而来。
“国丈!”
尹阿鼠放下酒盏,连忙问道:“粮食卖掉了吗?”
管家苦笑道:“咱们的粮,没卖出去。”
尹阿鼠睁大眼睛道:“一点都没卖出去?”
看到管家点头,尹阿鼠急躁问道:“怎么回事?”
管家道:“那些粮商们说,他们只愿意以市价收粮,再多的话,拿不出钱来。”
尹阿鼠猛地拍案叫道:“没钱就让他们卖房,卖地,把能卖的都卖掉来买老夫的粮不就行了!”
“他们宁愿去死,也舍不得手里的钱吗!”
管家神色一肃,“国丈,老奴觉得,他们之所以敢这样做,是有人在背后叫他们这样做。”
尹阿鼠闻言,瞬间明白过来,脸色一黑,骂道:“又是那个竖子!”
“该死的东西!”
说完,他心中又是一阵惶恐,难道这么多粮,都要砸在手里了?
“怎么了这是?”就在此时,尹兴言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尹阿鼠看见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姐姐去了一趟东宫,替为父讨要公道,结果,李承宗那个竖子,落了你姐姐的脸面!”
尹兴言脸色一变,“他安敢如此?”
尹阿鼠不忿道:“为父也气这个啊,想当初,他老子李建成没被废黜时,对咱们尹家是何等的气!”
“这个竖子倒好,敢如此不给咱尹家面子,为父看就是他当上了储君之后,目中无人!”
尹兴言脸色阴沉,抿着嘴唇,思索片刻,开口说道:“父亲,此事,需要从长计议,粮食卖的如何?”
不提还好,提到这事,尹阿鼠便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别提了!那些粮商,受了皇太孙的指使,就只愿意按照市价收粮,多一文都不出。”
“这个竖子,他不想赚钱,还不想咱尹家赚钱,白花花的粮米,那么低的价格往外卖,跟送钱有什么区别,作孽!”
看着父亲气急败坏模样,尹兴言却愈发冷静,说道:“可是,不卖的话,粮食就砸在手里了。”
“为父头疼的就是这个,”尹阿鼠看着他,问道:“你说怎么办?”
尹兴言坐在他身边,缓缓说道:“粮价回落的大势,已经成了,现在不卖粮,往后会更难往外卖,能卖也会亏得更多。”
“京城的动静,怕是也已经传到了城外,退粮,那些人怕是也不会收。”
“不如现在卖掉,就卖给那些粮商。”
尹阿鼠皱眉道:“为父心疼啊!”
尹兴言耐心道:“这笔账,咱们算在粮商身上,算在皇太孙身上,迟早有一天,咱们要连本带利的全部收回来。”
尹阿鼠沉默几秒,最终咬了咬牙,一拍大腿道:“好,就依你!”
说完,他又问道:“你那边怎样了?”
尹兴言笑道:“已经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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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中。
显德殿内,一片宁静。
李纲和魏征已经离开,李建成和李元吉开始了新的棋局,李世民则淡然看着书。
李承宗坐在主座上,优哉游哉的吃着糕点。
王晊此时已经从外面回来,将尹家开始以市价向粮商卖粮的消息,说了出来。
李承宗很是满意,看来尹家屈服了。
就在此时,王晊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殿下,还有一个消息。”
“粮商于祥的儿子,国子监助教于麟,被国子监辞退了。”
“嗯?”
李承宗一愣,“被辞退?”
正在和李元吉下棋的李建成抬起头望向他,呵笑道:“尹家搞不定你,开始搞你身边的人了,就像当初搞杜如晦那样,最后牵扯到的,是你二叔。”
“你现在也一样,尹家看似针对的是于麟,最后牵扯到的,是你。”
我可跟李二不一样......李承宗心里想着,嘴上问道:“于麟没受伤吧?”
王晊应道:“这倒没有。”
李承宗微微颔首,没人受伤还好,不过,于麟被国子监辞退,怎么看,都像是冲他来的,当即说道:“王晊,准备车驾。”
王晊应了一声喏,转身离开,准备马车。
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抬起头,看着站起身的李承宗,李元吉叹息道:“大侄子,你真够亲力亲为的啊,啥都自己干。”
李承宗笑道:“能者多劳嘛。”
说完,他挥了挥手,直接离开了显德殿,带着徐玥,朝着东宫外走去。
坐上王晊拉来的马车之后,李承宗说道:
“先去一趟于家粮铺。”
王晊立即挥动手中的缰绳,赶着马车,朝着东市而去。
东市,于家粮铺。
铺子当中,身穿绿袍的青年神色黯然,坐在一边。
于祥看着他,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咬牙切齿道:“这个尹家,太不是东西,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了,何必冲着我儿!”
马周神色很是平静,双手抱肩,沉声说道:“得罪了尹家,这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尹家动作这么快,看来真是被殿下给逼急了。”
于麟脸上勉强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国子监的那些生员,都是勋贵子弟,不好相处,自打他们知道我是粮商的儿子,总是在我教书时候起哄,我不去国子监当助教,也挺好。”
于祥闻言心中更加不是滋味,抿着嘴唇闷声道:“为父会再想想办法,你不要伤心。”
于麟摇头道:“我没伤心,我就是多怕给殿下添麻烦。”
“添什么麻烦?”
店外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少年声音。
众人望去,只见李承宗穿着太孙常服走了进来。
三人连忙起身,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李承宗笑着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随即说道:“都坐下,自己人,不用拘礼。”
见于祥把主位让了出来,李承宗直接坐下,看着于麟,缓缓说道:“你的事,我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