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秦如颜晨起收拾妥当,拿着账本去向沈氏回复。
苗圆圆到时,秦如颜还在沧竹院没回来。
她跟着听风进屋,照常给谢亦洲诊治。
几针下去,谢亦洲重见光明。
他眼珠子四处转动,苗圆圆根本没法不注意。
她好奇问:
“找啥呢?”
又反应过来:
“哦,你说不了话。”
谢亦洲:......专往他心上扎是吧?
苗圆圆又点了几针:
“这下试试。”
昨日回去她与爹爹说了谢亦洲的症状,经他指导,稍稍变了针法。
谢亦洲想问秦如颜去哪了,出口却成了:“听风。”
听风在旁边傻乐:
“世子,明天是不是就能站起来了?”
苗圆圆:倒也没那么快。
她淡定道:“先治上半身,再治下半身。”
听风眉目一紧,磕磕巴巴道:
“下,下半身你打算怎么治?”
秦如颜回来见谢亦洲竟能说话了,甚是欢喜,摸着苗圆圆小脸一个劲夸她。
苗圆圆今日换了身衣裳,发间插着俏皮花簪,上面挂木刻小灯笼。
虽简朴,却灵动活泼。
昨日秦姐姐给她的诊金,她路过街市顺便买了身新行头。
还给爹爹买了酒肉。
谢亦洲想插几句,偶尔有个空当,听风马上接过话去,到底没寻着机会。
不一会儿,芙桔进来,递上一张装帧精美的描金请帖。
“少夫人,是郡主府送来的宴帖。”
自打成婚,秦如颜收到的宴帖都快堆成小山了。
侯府新婚夜换亲的消息传遍京都。
世家贵胄的圈子就那么大。
只要有一点新鲜事,便能勾起所有人的兴趣。
庶女换亲成为世子夫人,秦如颜这个名字如今在京都贵女圈无人不知,谁都想以各种由头见她。
秦如颜接过宴帖翻开——
下月初三,撷芳园赏游,邀谢世子夫妇同赴。
谢亦洲解释:“平阳郡主喜园林,撷芳园是陛下赏她的一处古园,想是修缮成了。”
说罢眉头微蹙,欲言又止。
秦如颜薄唇轻抿,稍思忖片刻,只道:
“听闻郡主颇通园林建造和园景设计,有此机会,自然要去。”
其他人推辞得了,可平阳郡主作为长公主女儿,身份摆在那,不去不合适。
更何况平阳郡主与谢亦洲,倒也有些渊源。
她扭头问苗圆圆:“圆圆,世子下月初能下床吗?”
苗圆圆咂咂嘴:“能,不过走不了路。”
谢亦洲轻咳:“我不去。”
语间略显生硬,又对秦如颜道:“要不你也别去了。”
秦如颜回想前世,不禁莞尔:
“你我夫妻一体,总要去一个人,世子在家静养吧,我去就好。”
今日针灸后,谢亦洲不仅完全苏醒,还能断断续续说几句话。
苗圆圆嘱咐:
“他数日不讲话,脑子要锈住的,秦姐姐可以多和他聊聊天,对他的恢复有好处。”
秦如颜忙应声点头:“记住了。”
她柳眉轻拢,到底放心不下,对谢亦洲道:
“待会儿推世子去后花园晒晒太阳吧,如何?”
阳光透过海棠窗棂照进一片和煦清亮的光,打在地上斑斑驳驳。
秦如颜就站在光影旁,发簪上的珠翠折射出微小灵光,随她的话语轻盈悦动,生机奕奕。
谢亦洲定定看着那点点光亮,嘴角轻牵,不自觉应声:“好。”
可下一瞬,马上又焦虑起来。
与秦如颜单独相处,他该说点什么呢?
会不会尴尬?
要是她想有进一步的举动,他该怎么拒绝呢?
有些事还是要跟她说清楚的吧?
只片刻,谢亦洲脑子里就闪过无数问题,未待细想,便听秦如颜道:
“听风,把轮椅寻来推世子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