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颜眉梢微挑，只道：“请进来。”
菱儿等人有之前几次经历，却下意识就紧张起来。
老太太每次来可都没好事。
秦如颜平静得很，放下手头东西出门，笑脸相迎：
“什么风把祖母给刮来了，祖母快请坐，菱儿，去沏滚滚的茶来。”
谢老太太冷哼一声，拐杖拄地敲得咚咚响，绷着脸道：
“不用忙，我过来不为别的，只是担心你一个小女娘，把持不住这偌大的家务。”
她颤悠悠走得极慢，给秦如颜个眼神，想等她过来扶呢。
秦如颜只作没看见，坐回原位。
林嬷嬷极有眼色地上前扶她坐下，谢老太太甩开，对秦如颜严肃道：
“你只忙你的就好，把账本和对牌给我拿来，大事上我替你把关。”
秦如颜哂笑，算盘珠子都崩她脸上了，还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呢？
谢老太太要是直接说想要管家权，秦如颜倒还敬她几分，现在这副姿态，只显做作。
“这两样我都要用到，祖母且稍等一等。”
正巧外头报说三房夫人林氏身边的嬷嬷来支取银子，秦如颜没再理会谢老太太，只让那嬷嬷进来。
“老夫人安，少夫人安，我们夫人支一千两银子做秋衣。”
侯府三爷是谢老太太亲生，谢老太太一听，没等秦如颜发话便道：
“去拿吧，一千两哪够呢，再多支一千两，林嬷嬷速速拿来。”
那嬷嬷一听老太太做主，乐得眉眼都弯了，连连点头道：
“是，多谢老夫人。”
林嬷嬷看向秦如颜，只在原地不动，神情复杂。
哪房做秋衣能用得了一千两啊！
这是要做多少套来？
秦如颜只翻了一眼账本，里面记录去年三房这项用度只支了不到三百两。
她正了正色，对林嬷嬷道：
“去拿银子吧。”
林嬷嬷都惊了，“少夫人，这......是不是太多了些？”
谢老太太等得不耐烦，瞪向林嬷嬷，语调提高几度：
“还不快去？”
秦如颜语气如常，道：“听祖母的，快去吧。”
头一遭便占了上风，谢老太太仰着下巴，得意非常。
再来人时，她愈发地威风起来，不等秦如颜说话，便手一挥做了主。
林嬷嬷急得眉头簇成一团，秦如颜只是点头，左右那四个字：“听祖母的。”
约摸一刻钟过去，谢老太太已经搅浑三五桩事了。
林嬷嬷急得直擦汗，支出去那么多银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少夫人平日极有分寸，难道被老太太压制软了性子？
掌家第一日就这样好说话，往后几日各房还不都卯足了劲来蹭银子花。
正想着，听秦如颜款款道：“祖母操劳费心，莫累坏身子，要不先歇一歇？”
谢老太太端坐上首，看坐在侧旁的秦如颜已然是小蝼蚁似的，再不放在眼里。
她悠悠品了口茶，缓缓舒了口气闲闲道：
“难为你孝心体谅，刚才说得话多，倒还真有些累了。”
秦如颜勾唇，贴心道：“菱儿，去给祖母取软和的点心来。”
菱儿应声出去，对上林嬷嬷焦灼目光，浅笑一下，用嘴型与她无声道：“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