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
“您看，这份血样中的RC细胞指数明显高于正常值。”
“血液检验中数据有偏差很正常，你使用血球分析仪、免疫分析仪做其他项目检测，对照参数看看。”
“还有，今天所有样本数据你们暂时不要上报，慎重起见，我必须再检查一遍。”
“好的，郑师兄……”
“好的，郑教授。”
灯光明亮的屋里时不时传出几个人之间的谈话声，有男也有女。
好像是一群正在深夜加班，做着化验工作的医生们。
方诚趴在窗台外，默默聆听。
心中已经确定，这里就是自己寻找的目标所在，血液检验室。
如果不出意料，今天从旧厂街体检所采集的血样，也应该都被运输来此，集中进行化验。
眼下里面有许多人，窗户又紧闭着，暂时没法进入。
方诚并不心急，只是安静等待着。
记得上学时的实验室操作规程，在使用实验室前后和每隔一段时间，都必须进行通风换气的流程。
因为实验中往往会产生各种有害气体和挥发性有机溶剂，如果不及时通风，可能会对里面人员的健康造成影响。
相信血液检验室应该也有类似的准则。
当然，实在行不通的话。
方诚也可以选择寻找楼梯道或者卫生间窗户，偷偷潜入。
那些地方不可能全部封闭着。
只不过需要多绕几圈，稍微麻烦些，因此会增大行踪被发现的几率。
所以，方诚宁愿选择多等待一段时间。
就这样，在冷风呼啸，黑夜包裹中。
方诚双手抓着窗台，将身体悬挂在几十米的高空墙体外，屏气凝神等待着。
终于。
当时间过了11点钟后，机会到来了。
实验室里的医生准备下班休息。
那名郑教授离开之前叮嘱了几句相关事宜，包括清理试剂、检查通风设备等。
有个女医生回应一声，随后就朝窗台走来。
听到脚步声响起，方诚目光微闪，迅即松开十指，身形顿时往下一沉。
他并未就此跌落下去，而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窗台下沿的滴水线。
仅仅一公分宽度，狭窄至极的缝隙，赫然承载着两百多斤重的身躯。
方诚指尖宛如铁钳般，牢牢扣住这唯一的支撑点。
以凌空悬挂的姿势紧贴住外墙，尽量将自己身形掩藏在阴影中。
好在那名女医生打开窗户之后，并没有向外面探头张望，随即转身去开另一扇窗。
方诚竖起耳朵，聆听着房间中传出的各种或大或小的动静。
不时有“嘀”、“嘀”声响起。
显然是那些做检验工作的医生陆续刷卡，离开实验室。
几分钟后，就只剩下一个人的呼吸声传入耳中。
应该是有值班医生留守下来。
不一会，隔壁卫生间里响起一阵水龙头打开的哗哗声。
方诚眼神微凝，旋即双臂发力，纵身一跃，再度抓住窗台上沿。
紧接着如同狸猫般迅速窜进屋内，以肩膀侧翻姿势，悄无声息滚落在地板上。
随后半蹲着身体，抬头观望四周。
目光倏然扫视一圈，首先排除掉摄像头的存在。
通常来说这种涉及敏感研究项目的实验室，为了避免数据泄露，保证信息安全，是不会安装监控的。
这倒是让方诚少去许多麻烦。
他旋即看向操作台上各种完全陌生的仪器设备。
幸好这间实验室6S可视化管理貌似做得很不错，每个区域都有明显的标签标注，进行规划区分。
“样本接收区，结果审核区、血液储藏区……”
目光逐一扫过标注区域，听着卫生间持续传出的流水声，方诚不再耽搁，立刻仔细寻找起来。
首先从样本接收区入手。
只见一根根真空采血管，被置放在多个收纳盒里。
灯光照耀下，血液透过玻璃微微闪烁着暗红色的光泽。
每根管子表面都贴有相关的采血信息，标注体检者的姓名以及样本编号。
方诚心神瞬间沉静下来，默默开启速读技能。
随着眼球飞快转动，视线犹如激光般扫描着一个接一个打开的收纳盒。
仅用八秒时间，样本接收区多达上百根采血管的标签信息就全部映入脑海里。
但是，方诚心头却微微一沉。
因为自己并没有在其中找到预想中的目标物。
旋即，又将视线投向“结果审核区”。
再次使用速读技能，飞速查看所有待审核的血样。
这一回，终于不负期望，顺利找到属于自己和温欣的采血管。
“吁……”
方诚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如果等到明天审核确定下来，转移到储藏区后，就算替换掉血样，相关数据恐怕也已经报告上去。
此刻，卫生间里响起一阵哗啦啦的马桶抽水声。
那名值班医生好像刚解决完私人问题。
方诚迅速将自己和温欣的采血管放入挎包里。
然后又从里面掏出两根几乎一模一样的标准制式采血管。
这是委托马东赫帮忙搞到的，用来替换真品的赝品。
至于里面的血样，自然是从他那帮兄弟身上抽取的。
唯一破绽，就是字迹略有不同。
不过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暴露异常，没人会关注得如此仔细。
就在方诚将两个赝品小心翼翼地放入托盘中时。
实验室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嘀”的一声。
好像有人去而复返，正在刷卡开门。
方诚迅速将所有打开的收纳盒重新归位，随后翻身一跃，跳出窗外。
咔哒。
随着门禁开启的声音，一个人悄然走了进来。
方诚并未立刻离开，而是趴在窗台外，偷偷观察究竟是谁突然返回实验室里。
以便确认自己的行踪没有被发现。
通过鹰眼视觉增加的视野范围，一个长相斯文、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映入眼帘。
只见他快步走到操作台前，同样打开结果审核区的收纳盒，在里面不停翻找着什么。
不时还抬头瞄一眼卫生间方向，神情显得颇为异常。
方诚趴在窗外偷看，发现他手里从收纳盒陆续挑选出几根采血管，依次放入身上携带的挎包里。
其中，就有自己刚刚替换过的两份赝品。
然后，又从包里取出另一些似乎提前准备好的血样，动作迅速地重新插到收纳盒空缺处。
这幅鬼鬼祟祟的模样，简直和之前的某人如出一辙。
“这家伙想干什么啊？”
方诚看得满脸无语，正当心生疑惑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郑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却是从卫生间解决完问题，重新走出来的值班女医生。
她瞧见那人手中所拿的采血管和包里露出的景象，隐约意识到什么，不禁惊讶地张了张嘴：
“你这是……”
郑教授见状，却突然迈步冲上前，随手抄起一件不锈钢托盘，朝对方头上砸去。
哐当！
女医生遭受重击，顿时头破血流，没来得及喊出声，便踉踉跄跄地摔倒。
郑教授生怕托盘力道不够，紧接着又上前补了两下。
动作凶狠利落，表情狰狞扭曲，与他原本斯文儒雅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方诚愕然看着眼前这幕突发景象。
不知道此人为何铤而走险，居然为了拿走血液样本，不惜对同事下毒手。
只见姓郑的教授哐啷一声，丢掉手中凶器，嘴巴不断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稍过片刻，有些慌乱地收拾了下现场，然后立刻转身朝门外走去。
潜伏在窗外的方诚，暗中紧盯着对方背影，眸光中闪过一丝杀意。
虽然此人拿走的只是自己替换过的赝品。
但是，这些东西仍然必须重新抢回来，这个人也必须死！
甚至，还有他背后可能存在的其他人。
因为，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这个姓郑的教授显然早就通过检测，发现自己和温欣的不同寻常之处。
所以，他这次偷偷替换掉血液样本，必定怀着图谋不轨的心思。
不过，方诚却不能选择在实验室动手。
如果两名医生一同在这里出事，军方必然能够做出判断，想到是有人偷偷潜入，替换掉血液样本，或者篡改化验数据，被偶然发现而行凶。
届时无论是怀疑到谁头上，还是重新进行体检抽血，事情都会变得更加麻烦且危险。
这个黑锅，自己绝不能替对方背上。
等到郑教授关闭门禁，走出实验室，方诚迅速翻过窗台，重新回到屋里。
然后快步走到满脸是血，倒在地上的女医生身前，手指探了下鼻息，还有微弱的鼻息。
“没死……”
方诚心中松了口气。
有这个人证在，就更好办了。
等取回自己和温欣的血液样本后，就制造出一些动静，让其他人发现躺在地上的女医生。
接着顺理成章引导军方的调查方向，集中到那个姓郑的教授身上所藏的其他血液样本。
如此，便能完美撇清所有嫌疑，置身事外。
脑海里很快制定好计划，方诚迅速从女医生衣袋里摸出一张门禁卡。
然后用对方身份刷卡，打开实验室大门。
走廊外面，灯光显得很昏暗。
这一层应该属于办公区域，没有设置病房，所以不见医护人员。
时值午夜，所有房间都紧闭着，其他工作人员早已走光。
除了从楼下隐约传来的怪异渗人的叫声，整个楼层显得极度空旷幽静。
方诚目光倏然一扫，锁定目标身影，随即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追上去。
康复中心很大，楼道也特别的长。
白天看还好，晚上熄了大半灯后，一眼望去，走廊就像一条很长很长的隧道，看不到尽头。
“咯噔”、“咯噔”。
郑教授在前面迈步而行，皮鞋踩在瓷砖上，异常响亮。
方诚尾随在后面，却是紧走两步，缓停一步。
时而轻身跳跃，绕过布置在楼道里的摄像头监控范围。
时而藏匿到墙角暗影中，刻意避开四周驻守、巡逻的士兵。
这层办公楼有着重要的血液检验室存在，肯定不会缺少警卫力量。
在方诚视野中，能够清晰看见一个个隐藏于附近的动态影像。
使用鹰眼视觉后，拥有超远视距、超广视角，能够更快地侦查周围环境，锁定捕猎目标。
即使楼层里有着十分严密的防守力量。
方诚依旧凭借技能特效，以及超凡的敏捷属性，总能恰到好处地与他人擦肩而过，不被轻易察觉。
即使出现在监控录像中，也如同一道幻影闪过，只是让人眼前一花，便瞬间消失不见。
他不仅跳跃速度极快，落地无声，就连呼吸、心跳也都降到了极低程度。
整个人就像遁入黑暗中的幽灵，难以捕捉到一丝异常动静。
不一会，郑教授走到楼道出口处。
这时，迎面走来两名持枪巡逻的士兵，看到他过来，随即招呼道：
“郑教授，这么晚才下班啊，辛苦了。”
经过长期工作交往，彼此之间显然非常熟悉。
“你们也辛苦了。”
郑教授脸庞挤出一丝微笑，勉强镇定地回应一声，右手不由紧了紧身上所背的挎包。
士兵只是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没有对他搜身，也没有继续闲聊说话。
郑教授随即朝前面的电梯间走去。
就在双方擦肩而过时，忽然间有一道黑影隐约闪过。
“咦。”
其中一名士兵有所警觉，顿时转过头，朝前后左右方向张望着。
然而，除了郑教授教授离开的身影和脚步声，别无其他动静。
另一名士兵见状，问道：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吗？”
“没有……”
那士兵疑惑地摇摇头：“我好像眼花了。”
话虽这么说，心中却依旧忐忑不安。
刚才见到的黑影，就像是快速剪切的镜头，倏忽闪现，倏忽消失。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待在这种鬼地方久了，真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正当他们说着话，重新往前面巡逻过去时。
一个人影却如同壁虎般贴着天花板，屏住呼吸，睁大双眼，望着从下面经过的士兵。
几秒之后，又轻轻跳落在他们身后，瞬间隐入黑暗中。
方诚凭借滞空能力，顺利闯过关卡，却也因此稍微耽搁了下。
来到电梯间时，看着楼层显示器上的数字一直往下，停在5楼位置。
目标居然没有离开大楼。
方诚心中不禁产生疑惑。
本来制定的计划，是等他到达地下停车场，或者离开医院去和某人接头时，确认无误，再选择动手。
现在情况似乎有变。
想了想，方诚旋即身形如灵猫般一窜，选择从安全通道，前往五楼查看究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