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时后,晨光刺破云层。
赵宇推开VIP病房门时,镀金门把手上的家族纹章在阳光下闪烁,像极了他每次出席董事会时佩戴的袖扣。
姜雨薇坐在窗边,百叶窗的菱形光影切割着她苍白的脸,右耳垂的结痂在逆光中泛着粉色,像朵倔强的小花开在废墟上。她穿着赵宇让人送来的香奈儿套装,袖口却偷偷卷起——那里藏着许念初用手术刀刻下的字痕:血检报告在302。
“老婆,气色不错呀。”
赵宇将白玫瑰插进床头柜的花瓶,蔫萎的花瓣触到瓶底残留的苯二氮卓结晶,瞬间蜷曲成诡异的形状。
他的深灰西装带着晨间露水的气息,暗红色领带是嘉言周岁宴上她亲手挑选的颜色,此刻却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缠绕在他修长的脖颈间。
“是吗?”
姜雨薇转动手腕,束缚带留下的青紫痕迹在阳光下无所遁形,“我以为你会希望我多住几天——毕竟,你安排的医生‘治疗方案’还没完成。”
她故意咬重“你安排”三个字,看见赵宇瞳孔微缩,呼吸似乎也瞬间暂停了。赵宇在床边坐下,皮鞋尖轻轻碾过地板上的检测仪蓝光斑点。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最后停在耳后那道疤痕上,指腹微微用力,仿佛要将那段窃听往事彻底揉进皮肉:“姜雨薇......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姜雨薇闻到他袖口隐约的雪松香,那是昨夜他抱嘉言时沾染的婴儿爽身粉味。
她突然抓住赵宇的手腕,指甲掐进他脉搏跳动的位置:“谈谈永固门窗的‘儿童友好型涂料’?还是谈谈你在青河会所干的哪些肮脏事,还是你们光华陶瓷的排污......”
赵宇的笑容终于裂出缝隙,眼底的冰海翻涌着杀意。
他反手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白玫瑰的刺划过她锁骨,在皮肤表面留下淡红的血痕:“你该庆幸嘉言是我的儿子,”他的声音裹着碎冰,“否则,早在你发现保险柜秘密的那晚,你和他就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姜雨薇指尖深深陷进真丝枕套,猛地抽出那份藏匿已久的文件,纸张与布料摩擦发出撕裂般的声响。
泛黄的纸页上,《光华陶瓷排污数据篡改记录》的标题如血色烙印,签字栏处#34赵宇#34二字力透纸背,日期#342013年4月15日#34的墨迹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文件重重砸在床头柜上,震得花瓶里的白玫瑰簌簌落下残瓣。
#34原来你真有这份东西。#34
赵宇的皮鞋尖突然碾过她脚边,深灰色西装投下的阴影瞬间将她笼罩。他俯身时,袖口的铂金袖扣擦过她肿胀的手背,带着金属特有的寒意。
当赵宇看清文件上的内容,那双总含着笑意的眼睛骤然收缩,像毒蛇吐信前的瞬间警惕。但这份慌乱只持续了半秒,他的喉结滚动着咽下惊怒,嘴角重新勾起优雅的弧度,“聪明的女人,确实配得上我。”
话音未落,他的手掌如苍鹰利爪般拍在文件上,将纸张死死按住。另一只手慢悠悠探进西装内袋,丝绸摩擦声中,一枚黑色U盘被精准地甩在文件中央。
“记得这个吗?里面有你父亲和环保局长的通话录音,有你母亲亲自修改的检测报告,还有......嘉言出生时的脐带血检测报告。#34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玻璃,#34你猜,如果媒体知道这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会怎么写?《过气女明星为嫁豪门隐瞒儿子遗传病》?#34
姜雨薇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肌理,哺乳期的胀痛与掌心刺痛交织成尖锐的茧。赵宇的瞳孔里游走着猎手的狡黠,那抹笑意像淬了毒的刀刃,在她颈间划出无形的血痕。
“赵宇,你真是撒谎都不打草稿!”她仰起脸,任对方指尖捏住自己下巴,“嘉言的心脏彩超单我亲眼看过,根本就是健康的!”
“但公众只会相信我递出去的诊断书。”
赵宇突然发力,将她按在床头,白玫瑰刺划破她锁骨皮肤,“你猜媒体更愿意报道‘豪门阔太弑子未遂’,还是‘慈善家妻子产后抑郁’?”
他的拇指碾过她耳垂疤痕,那里还残留着放射源灼烧的微痛,“昨天张院长已经在鉴定报告上签字了,只要我乐意,随时能让你隔着铁窗看儿子叫别人妈妈。”
姜雨薇的视线凝固在他领带夹的钻石上,那切割面里倒映着自己凌乱的发丝,像极了被装进标本盒的蝴蝶。
赵宇的声音突然放柔,带着某种令人作呕的亲昵:“乖一点,雨薇。你穿香奈儿套装的样子很美,陪我出席政商晚宴时,比任何珠宝都体面。”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张支票,金额栏的七个零在晨光中发烫,“姜家化工厂的环保审批我会处理,你只需要记住——”
他狠狠咬住她的耳垂,力度大得近乎惩罚:“你的脸,你的名字,你儿子的命,都姓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