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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阴谋

    最终我还是说动了林白和我一起去苏府,与其说是说动,不如说是我硬拽着他去了,他从起床开始便一直灰着一张脸,好像有人要杀了他似的。

    不对,他心中的确觉得这次小命有难了。

    走到庭院中时,正好碰到了陈予白,他穿着一身儿便服,手中托着一个礼盒,看见我和林白也有几分惊讶。

    “你要去哪儿?”

    “你们要去哪儿?”

    我和陈予白异口同声的问对方,他一愣,笑了笑,说,“我正要去苏将军府上拜访,从小便去药王谷求师了,故此每年也只有年关之际才有时间去拜访,如今能同在白梧城中,自然要去拜个年。何况我还要答谢他老人家肯给我借兵攻打犬戎,你这又是要去哪儿?”

    “我也要去苏爹苏娘那走一趟,拜年,顺便将林白托付给他们。”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陈予白都知道带着礼品前去,我却两手空空,虽说是不见外了,可多少还是有几分失礼,只是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要给他们二老送些什么更好,不由小声嘀咕,“你都带了礼物,我却……”

    “算了,我带的就算是我们二人一同送的,一点小小心意罢了。”陈予白无奈的笑,“二老也不会不悦的。”

    “你想好了,真要同我一起去打仗?”路上陈予白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又问了一次,“你真的决定好了?”

    “嗯,我决定好了。”我笃定的点点头,不小心瞥见一旁的林白痛苦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既然如此……还是把你放在我眼前最省心、”陈予白说,“秋辰还是继续让他当他的百夫长去吧。”

    “可千万别这么做,”我连忙摆手,“秋辰会伤心的,他非常珍惜你给他的这次机会。”

    “你是不是傻?”林白突然跳出来拦在了我面前,“他怕你死才把你放在他眼前,你却怕秋辰会伤心?伤心疼还是伤身疼?”

    林白话糙理不糙,但陈予白毕竟还是先应允了秋辰,所以我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死不死的问题,是关乎信誉的。出尔反尔又何尝不是一种背叛?而且我相信秋辰一定做得比我好。”

    “说不过你。”陈予白和林白无奈的对视了一眼。

    等我们三人走到苏府的门前时,却正碰见了苏爹和苏娘走出大门,身后跟着的侍女手中恭敬的端了些香烛纸钱之类的物什,苏爹看到我,停住了脚步。“你来了?”苏娘向我走来,轻声细语的说,“我们现在准备去看看你爹,你也一起去吧?”

    我爹?

    原来我爹就被埋在了白梧城。

    苏爹和苏娘还从未向我提起过,原来他们每年都会来祭拜他。

    我呆呆的看着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梨,”还是陈予白最先拍了拍我,“苏夫人在同你说话呢。”

    “我想去,让我也去祭拜我爹吧。”

    据苏爹对我说,我是遗腹子,因为我爹在我还未出生的时候便被苏爹处死了,所以我活到这么大的年纪还从未见过我爹。

    “阿梨,我对不起你爹。”我仍然能想起苏爹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天老泪纵横的样子。我沉默着祭拜过了我爹,苏爹烧了许多纸钱车马之类的,又说了很多宽心的话。

    他们二人曾是最好的至交好友好友,可最后却还是落得分崩离析的下场,其实一切的个人恩怨在国仇家恨面前也都不值一提,可叹苏爹时隔这么多年,还依然沉浸在当年的痛苦中,未曾走出半分。

    “我早该猜到的,原来阿梨的爹竟是施云熙。”此时作为我的徒弟而跪在众人之后的林白突然站起身来,说,“我竟然忽略了这个缘由。”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喧哗?”苏爹一见林白竟然如此不敬,面色一沉,吓得林白向后退了半步。

    “这是我新收的徒弟,他不懂事,”我连忙出口为林白结尾,又教训他,“快点跪下,别胡闹!”

    “苏将军,在下也先察罕,是上任犬戎汗王的最小的儿子。”谁知林白不仅不退,反而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苏爹面前,先是对这墓碑叩首三次,又转向苏爹,又叩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对苏爹说,“害死施将军的人,正是五年前毒杀我父汗的吉达,而吉达身后的主使,则是如今犬戎这个贪婪的汗王阿难达!”

    “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苏爹并没有立刻震怒,而是狐疑的问林白,“那件事发生在近二十年前,而你如今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吉达毒杀了我的父汗后曾经收养过我几年,在这期间,装作不谙世事的孩童,却清楚的知道了他做过的一切恶事,包括他如何与大曦人勾结,栽赃害死了儒将施云熙。就在不久之前,我为了复仇,手刃了吉达。但是以我现在的实力,还远远无法做到将阿难达送去地狱!”

    我听着林白的话,心中越来越疑惑,他为何会突然说这些?

    他不是对苏爹非常恐惧吗?他不是在逃亡白梧城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与犬戎的一切割裂的打算了吗?

    那么如今他所说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如他聪明,可却还是敏锐的嗅出了他话中嗜血的意味。

    我本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却被陈予白拦住了。陈予白拽着我的衣袖,轻声说,“听他说完。”

    “我又如何能够相信你所说的是真的?”苏爹听过林白的话后,并没哟像那时的我一样,很快便相信了他的话,而是狐疑的反问,“你说你是先代汗王的儿子,可有证据?”

    “我早已在五年前便失去了自己身为汗王之子的身份,”林白伸出那只缺了小指的手,“吉达切下了我的小指伪装出我已死的假相,不过我却有能证明吉达身份的信物。”

    林白突然指向了我,“她手腕上的青金石手钏,每个犬戎孩子成年之时,父母都会亲手为他做出一个手钏,吉达的家族以青金石为尊,我想这点苏将军心中应该是有所了解的,而属于吉达的手钏,则被我在杀死他后带走了,作为有朝一日我想要揭露吉达罪行时的信物。”

    我看着手腕间的那个青金石手钏,一想到它曾属于害死了我爹的人,顿时升起了极强的反感之心,立刻从手腕上拆了下来,扔到了林白手中。

    苏爹沉默着接过那个手钏,仔细端详之后点点头,看来他已经相信了林白所说的话。

    “我想你不是不知道我杀过多少犬戎人。”苏将军说,“即便如此,你为何要在我面前表明你的身份?难道你不怕我将你杀之而后快?”

    “当然怕,”林白苦笑着说,“昨天夜里做了一宿的噩梦,就怕您今天二话不说便砍了我。但我还是决定将这一切都说出来,因为阿梨是我的恩人,我也知道施将军的确不曾叛国,而他的死,则是吉达和大曦内贼勾结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