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一张全家福
脚步停了下来，他们正好就站在书房外。
苏蔷已经闪身在门后，若是有人开门进来，她立即手起手落将人制服。
只听顾崇风沉默了一会：“菲菲，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姐姐，以后在外人面前，你还是注意下自己的措词。”
苏菲声音变得很惊讶：“我……崇风哥，你这是在责怪我？可明明是她目中无人，明知道我刚出院，却连句问候都没有，眼高于顶，活像所有人都欠了她一样。”
“可就是我们欠她的呀！”顾崇风打断了她：“十二年了，你有没有想过她在外面是怎么过的。”书房里，苏蔷已经离开了门后，开始在里面仔细地翻找起来。
对于门外两人的对话，她支楞着耳朵，虽然听得一清二楚，但并没往心里去。
她的过往如何，谁都没有资格谈论。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六岁之前的事情了，从何说起？被莫名抱走的那天？还是被注入病毒的那一天？
苏庆河的书房很简单，一眼看过去，除了书架上摆放着作样子的书籍，间中混入一些擦得光可照人的瓷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最后她目光定在书架旁的一幅油画上，与瓷器相反的是，这画鲜少打扫，画框上肉眼可见地蒙了层薄薄的灰。
苏蔷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只是平平无奇的风景画，应该算不上什么收藏的级别。
可从整个书房来看，若不是有收藏价值的，苏庆河大概都看不上眼，也不会摆进这里。
偏偏这幅画还得了个特定的位置，正好夹在书架与窗框边，虽不突兀，却又显得与他的风格格格不入。
门外苏菲的声音还在咄咄逼人：“虽然这么多年来她毫无消息，但现在她不是回来了，还活得好好的，甚至看起来比我这个病秧子还要好，你说，她哪一点值得别人同情？你若真关心，还不如多关心关心我呢？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菲菲，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你知不知道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苏蔷她也担心你，都到医院看过你很多次了。”顾崇风似乎很想扭转苏菲对苏蔷的看法，据理力证。
但苏菲压根不当回事：“我生病了她来看看我，难道那不是她应该的吗？这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难道她生病了我不会去看她？”
“你……”顾崇风声音陡然拔高，但不知为何又顿住，大概是被她的话震惊到：“菲菲，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不足以成为你对苏蔷不满的理由，记住你生病并不是她的错。”
脚步声响起来，看来顾崇风已经不忍再跟她争论下去了，抬步往楼梯方向走去。
紧跟着苏菲跟在后面追过去。
苏蔷仍在盯着那幅画，仿佛外面出生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骤然抬手把那幅画揭开，一个暗格霍然出现在眼前。
二话不说，她伸手探入那个只有正常书本高宽，不知深席的暗格里，很快就摸到了一样东西。
苏蔷眸光忽闪，嘴角紧绷着，微微有些紧张起来。
她期待着这里放着的是她要找的东西。
当苏蔷把手收回来，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意外的是一本看起来有些年代的相册。心快跳了起来，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相册，顿时目光凝住。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六岁的小女孩照片，穿着粉红的裙子，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苏蔷身子僵住，眸光凝成了一束惊喜的亮光，心中有些雀跃起来：“这是谁？是小时候的苏菲？还是我？”
她努力从脑子里搜刮，也没找到丁点的蛛丝马迹，不甘心地又翻了一页。
然后再次怔住了动作。
这一页竟是一张全家副，十多年前的苏庆河看起来还没有现在的势利与圆滑，像不习惯面对镜头，目光微微往旁边侧看过去。
李芸抿着唇笑得温婉，低垂着目光看着怀里抱着的小女孩，比苏庆河抱的那个明显要小些，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她的温柔与疼爱。
相反的苏庆河抱的那个小女孩，像有些不高兴，微嘟着嘴仰起了头来向大人们伸出手，却没人理她。
苏蔷的手指轻轻地触上那小女孩的脸蛋，鼻子莫名有些发酸。
这个是她吗？小时候她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没错，跟第一张照片就是同一个小女孩。
再往后翻，几乎都是女孩的单人照，有笑的哭的，还有欢快奔跑或静静安坐的，有婴儿期的也一岁岁长大的，却翻遍了所有，苏蔷都没有找到一张被李芸抱着的。
也仅是那张全家副才看到其他三人，其他再没有了。
这本相册就好像是搜集了她所有的照片整理而成的，然后就被遗忘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暗格里，再无人问津，直到今天被她发现。
心猛地像被根针刺入，阵阵抽痛，令苏蔷很不舒服地紧皱起双眉。突然耳尖一动，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苏蔷二话不说随便抽出了一张照片，然后把相册归还原位，迅速地将那幅风景画恢得成原来的样子，看起来像没被动过似的。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隐隐听到苏庆河的声音：“她说来书房来找我？那为什么我没见到人？”
此地不宜多留，苏蔷目光投向那半开的窗，目光微眯，下一秒就身手敏捷地撑着窗台跃到外面，只余一阵风过，书房门恰好打开。
苏庆河的声音紧跟响起来：“哎？我刚才没关窗吗？兴好回来发现了，不然晚上若下雨，肯定会把书架打湿。”
苏蔷紧矮身紧贴着窗沿，警惕地竖着耳朵倾听着窗内的响动，然后听到窗户关上的声音，她才暗松口气。
本来还打算听听他们在书房里说什么，但此时宴会举行时，下面就是苏家的后花园，随时会有人经过。
绝对不能惊动了苏家的人，她果断跳到下层的凸出的窗沿，然后攀着爬墙而上的绿植，很快就落到了地面。
也没兴趣再回到前厅了，苏蔷正打算离开，转过一丛花圃时，突然又猛地停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