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尔等蛮狗
林岩轻轻推开暗门,正在探着头向里面张望,暗门里是一个一直延伸向下的楼梯,通向偌大的地下窑洞,洞壁上四周都燃着油灯,将窑洞整个照亮。
“谁在那?”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传来,正是那坐在大厅里兀自喝着毒酒的人。
“小二……掌柜的……赶快……拿酒来。”那人神志不清的混沌的喊着。
见没人应答,边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朝着柜台那边走了过去。
林岩听到那紊乱的步伐声,察觉到有人在渐渐靠近,于是一个闪身,就钻进了那个暗门之内。
暗门在林岩的身后闭合,又恢复了起初那严丝合缝、毫无破绽的模样。
林岩走下台阶,在油灯的照映下,林岩看清了整个窑洞的全貌。
这里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一个个的大酒桶,桶里都是一些已经发酵好的和正在发酵的马奶酒。
还有那堆堆叠叠的,像一座小山似的,杂乱的放置着一些酿酒的原料。
这里显然是一个小型的酿酒的酒窖。
酒窖之内非常的潮湿,地上黏黏腻腻的,林岩在酒窖里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
走近那座小山似的堆叠的原料区,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
林岩捏着鼻子,在鼻尖处大手快速的挥动着,想要驱散这股不良的气息。
“这黑心的蛮族人,不仅在酒里下毒,竟然还是一个黑作坊,这环境、这卫生,要搁上一世,早给他查封八百遍了。”
林岩心里暗自腹诽着,手下动作却一刻不停,他快速的游走在酒桶之间,一个个的打开酒桶的盖子翻找着。
白色的液体映入林岩的眼睛里,原来,这才是马奶酒的原貌,闻起来有浓郁的酒味和奶味的混合,倒也不太难闻。
比起他之前闻过的那些所谓的马奶酒,少了腥臭的气息,多了些甘甜的味道。
想来,这些是还没有掺杂茱萸紫的酒,是马奶酒原本的味道。
林岩贴着冰凉的酒桶,在那一排排的酒桶之间穿梭挪动,他的时间不多,那拓跋锋岩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他得抓紧时间,赶快把茱萸紫找出来。
靴底踩过黏腻的地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沼里,拖着他挪动的步伐,沉重而缓慢。
四周洞壁上的油灯,昏黄灯光在酒桶间投下一道道扭曲的的影子,互相交织着,纠缠着,将林岩那小小的身影,包裹其中,像是想要将他一并拉入黑暗。
林岩吸了吸鼻子,酒窖里的气息更加复杂了,有被打开酒桶盖而冒出浓郁酒味的马奶酒的气息,有原料堆叠腐烂发臭的酸腐味的气息,还有那隐隐约约的腥臭味。
混合着,掺杂着,直往林岩的鼻子里钻。那刺鼻的味道,令林岩难受不已。
突然,林岩看见,在一排排酒桶的最后面,靠近墙壁的位置,那里的墙壁上被凿了一个洞。
“这北蛮人够小心的啊,知道酒窖里潮湿,竟然能想到将这木桶放置在墙壁上,脱离了地面的泥泞,会好很多。”
远远看去,能看到洞里放置着一个手臂环抱粗细的木桶,那木桶整个呈现猩红色之色,桶盖被严严实实的密封着。
刚一靠近,那浓烈的腥臭味就直冲脑门。
林岩从身上的破袄上,撕下了一块布条,他四处打量着,却没有发现有干净的水。
没有办法了,林岩忍着恶心,脱下自己的棉裤,准备将手里的布条打湿,可是等了半天,他也没有一点尿意。
喝水太少了,就连早上的粥,他也没喝几口。
不得已,他将布条塞进嘴里,试图用那为数不多的口水来打湿这个布条。
“幸亏没有穿柳儿之前给做的新的外袍,”林岩在心里想着,要不然他可不舍得将新衣服撕掉。
布条在嘴里翻动了几圈,林岩将布条从嘴里取出,蒙在了口鼻处,结结实实的在后脑勺那系了个结。
林岩抬脚爬上那个壁洞,小心翼翼的翻到壁洞里,离近了看,那猩红的木桶看起来更是诡异至极,那强烈的感官刺激直冲林岩的眼底。
林岩闭着眼睛,鼓足了力气,将箍在猩红木桶上的桶盖,一点点的掀了起来。
那腥臭的气味骤然间炸开,阁着面巾,长驱直入的钻进了林岩的口鼻之中,熏得林岩一阵止不住的干呕。
林岩赶忙又撕扯了几片棉布,通通覆盖在他的口鼻处,如此一来,虽然他的呼吸有些受阻,但好在,那刺鼻的气味也削减了很多。
林岩用力,将那木桶上的桶盖一整个掀开,奋力的扔了出去。
林岩低头向木桶里望去,入目便是满眼的猩红,红到发紫的,泛着盈盈的紫光。
那黏稠的红紫色汁液在木桶里微微的泛着危险的光泽,这正是用北蛮特有的茱萸紫,浓缩提炼而成的剧毒汁液。
能红紫到这个程度,那北蛮之人定然是有特殊的人才,能将茱萸紫的汁液弄错到这个程度。
“北蛮畜狗,你们够阴毒的......”林岩看到这整整一个木桶的茱萸紫汁液,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伸手用指尖沾了点木桶里的茱萸紫汁液,手指轻轻摩擦将那一点红紫捻开,看这质地,这浓度,怕是只需三滴,便能使常人神魂颠倒,理智全失。
林岩看着这木桶,眼中的怒火燃烧。
这么多剧毒汁液,会毒害多少我大乾的大好男儿!
这么多剧毒汁液,又会敛走我大乾多少金银财宝!
这么多剧毒汁液,又会毒害多少家庭,让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尔等蛮狗!你们好算计啊!害我大乾男儿、敛我大乾钱财,还要攻打我大乾江山,你们简直恶毒至极。”
“我定会将你们赶出我大乾国土,将你们赶尽杀绝!”
林岩取出身上的一个小小的陶瓷罐,拿在手心,从木桶里灌取了一点红紫汁液,这便是北蛮罪证。
林岩咬牙将木桶踹翻,紫红色的液体顺着洞壁流到了地上,与地上那黏腻混为一体。
木桶倾倒之后,露出了洞壁的深处,那里竟然又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