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沈芷柔低声问:在书院可还好?
沈书安和沈书澜对视一眼,面露犹豫。沈书安勉强笑道:无甚大事,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
沈书澜叹气:长兄那边才难呢。他顿了顿,文人心思深,喜欢暗地里使绊子。
沈芷柔蹙眉:长兄被刁难了?
沈书安摇头:也不算刁难,就是有些被孤立。
沈书澜补充:我们入学晚,又无显赫家世,难免遭人眼色。他低声道,大妹妹,去了书院才知,我们与少郡王的距离,竟是天涯海角。
原来有次他们在街上遇见洛星辰的车驾,想上前打招呼,却险些被当成闹事之人。若非长兄及时赶到,他俩怕是要吃牢饭。
沈芷柔沉默片刻,轻轻应了一声。她万万没想到,那高高在上的洛星辰,竟连见都未曾见过三位哥哥。这世间,果真是处处藩篱,步步高墙。
原来如此。芷柔喃喃自语,目光飘向远处。她曾以为,洛星辰对沈家,对她,该是与众不同的。可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回到院中,沈芷柔看着三个哥哥勉强维持的笑容,心中酸涩。她暗暗下定决心,定要想办法帮助哥哥们渡过难关。
饭菜很快端上,香气四溢。老太太亲自为三个孙子布菜,脸上尽是慈爱。席间,沈立远询问着书院的趣事,三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着。芷柔静静地听着,心中却在思索着该如何帮助哥哥们。
饭后,她悄悄拉住了长兄的袖子。沈书瑾回头,温和地看着妹妹。
芷柔压低声音:长兄,若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
沈书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傻丫头,有什么好担心的?
芷柔固执地看着他:长兄别瞒我,我都知道了。
沈书瑾沉默片刻,轻叹一声:放心,长兄没事。
芷柔不依不饶:长兄,我们是一家人,有难同当。
沈书瑾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终于微微点头。芷柔心中稍安,知道长兄终于肯敞开心扉。
夜深人静,芷柔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书院里的情形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三个哥哥面临的困境让她心中沉重。她翻来覆去,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帮助哥哥们的方法,却又一一否决。
次日清晨,芷柔早早起身,来到厨房。她要亲自为哥哥们准备些补身子的吃食,虽然这无法解决根本问题,但至少能让哥哥们感受到家的温暖。
正忙碌间,沈书瑾推门而入。他看着妹妹忙碌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愧疚。
长兄?芷柔转身,有些惊讶,你怎么起这么早?
沈书瑾微笑:想来厨房看看,没想到遇到个小厨娘。
芷柔抿嘴一笑,继续忙活着手中的活计。沈书瑾走近,轻声道:妹妹,你别太担心。书院里的事,我们自会处理。
芷柔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长兄:长兄,我知道你们能行。只是,家人不就是该在你们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支持吗?
沈书瑾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他伸手摸了摸芷柔的头,轻声道:有你这个妹妹,是我们的福气。
芷柔笑了笑,继续忙活起来。沈书瑾站在一旁,看着妹妹忙碌的身影,心中既感动又有些无奈。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
院子里,老太太已经起身,正在廊下踱步。看到沈书瑾从厨房方向走来,她招手唤道:文修,过来坐。
沈书瑾应声而至,在老太太身边坐下。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慈祥地说:昨日见你们回来,老身心里甚是欢喜。只是看你们的神色,想必在书院里并不如意。
沈书瑾微怔,随即笑道:祖母慧眼如炬,瞒不过您。他顿了顿,只是些小事,孙儿自会处理。
老太太轻叹一声:你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只是有时候,太懂事反而不好。她看着沈书瑾的眼睛,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咱们沈家虽不是什么显赫门第,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沈书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孙儿明白了。多谢祖母教诲。
老太太欣慰地笑了,正要再说什么,却见芷柔端着托盘走来。
祖母,长兄,尝尝我做的点心。芷柔将托盘放在桌上,笑盈盈地说道。
老太太看着孙女儿巧笑嫣然的模样,又看了看一旁的沈书瑾,心中暗自点头。这个家,终究是有希望的。
两日过后,阳光洒满庭院,芷柔早早起床,帮着准备三位哥哥的行李。
大妹妹,你们重阳节放假吗?沈书瑾临行前问道。
芷柔点头:会放,不过只有一天的假。
沈书瑾有些遗憾:我们估计是赶不回来了。
好可惜,我在庄子里移栽的菊花都活了,还想着你们那天要是回来,我请你们看菊花盛宴呢。芷柔笑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沈书澜立马跳了出来:大妹妹,你的葡萄酒给我带两坛走呗。
芷柔直接拒绝:不行,你们在读书呢,怎么可以喝酒?
沈书澜凑到芷柔耳边低声道:我不喝,我给教我们武功的教头送去,他好这一口。
芷柔迟疑,看向沈书安。沈书安点了点头,芷柔这才同意,不过还是叮嘱道:四哥,你还小,在外头不能喝酒,实在想喝,等下次放假回家,我再给你喝。
沈书澜翻了个白眼:大妹妹,你好像比我还小吧!
芷柔懒得和他多说,直接看向沈书安:二哥,你看着点四哥。
沈书安点头:放心吧,我会的!
送别的时刻终于到来,芷柔站在院门口,看着三位哥哥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芷柔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院子,生活还要继续,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云登书院。正街上人声鼎沸,一群学子扭打在一起,引得路人纷纷驻足。沈书澜瞪着魏乐泰,眼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地上洒落的葡萄酒香气四溢,那是妹妹芷柔日夜酿制的珍品,本想送给廖教头以求指点,如今却被这般糟蹋。
你这乡下来的莽夫,连这等珍酿都不识得,真是可悲。魏乐泰轻蔑地瞥了眼地上的酒渍,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沈书澜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胸中翻涌的怒意,沉声道:道歉。
魏乐泰闻言大笑,身后跟班也跟着起哄。就凭你?也配让本少爷道歉?
话音未落,沈书澜已然挥拳而上。魏乐泰猝不及防,被这一拳正中面门,踉跄后退几步。
顷刻间,两人扭打在一起。魏乐泰的跟班见状,也加入了混战。
一旁的沈书安见四弟被围攻,二话不说冲入战局。兄弟俩背靠背,以二敌众,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沈书澜招招凌厉,直取要害。每一拳都倾注了他心中的愤怒,为被糟蹋的葡萄酒讨回公道。沈书安则稳扎稳打,为四弟挡下攻击的同时,不忘给对手以还击。
围观的路人议论纷纷。
这些学子可真是不知轻重,把好梅酿蹋了不说,还在街上大打出手。
你说得对,不过那两兄弟的身手倒是不错,这么多人都拿他们没办法。
听说是为了一坛葡萄酒,也不知是何等珍品,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打斗中,沈书澜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酒楼。他隐约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动。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