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龙都那些人对母亲的评价,洛星辰的心绪越发烦闷。那些流言蜚语,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回想起来依然让他心痛。
他不知道芷柔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这件事。
那丫头虽然喜欢看弃夫谈,但性子却是极为通透的。她总能看到事物不一样的一面,也许……
洛星辰望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蔬菜,忽然有些期待起来。也许芷柔真的能有不一样的看法呢?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为那些新鲜的蔬菜镀上一层金色。洛星辰站在那里,久久不语。风吹动他的衣袍,也吹动了他心中那些不愿触及的记忆。
喜安望着满载蔬果的马车,手足无措地搓着衣角。晨光中,积雪泛着柔和的光,衬得那堆积如山的新鲜蔬果愈发显眼。
“主子……”喜安踌躇半晌,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这车蔬菜瓜果要如何处置?”
洛星辰正倚在廊柱旁,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听闻此言,他抬眼扫了一眼那装得满满当当的马车,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车上的菜菜新鲜水灵,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
“碍眼,赶紧拉走。”他语气淡漠,目光却在那堆蔬果上多停留了片刻。
喜安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这话听着虽不耐烦,却也算是默许了。他连忙朝候在一旁的喜长使了个眼色,生怕主子突然改变主意。
喜长立刻会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马车前,一把抓起缰绳,骑着马车一溜烟跑没影了。
洛星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手中的玉佩不知不觉握得更紧了些。
桂花山庄里,沈惠兰正在廊下赏雪。檐角的冰凌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远处梅树的枝头点缀着零星的红梅,给这一片素白增添了几分暖意。
远远望见一辆马车驶来,她不由得站起身,裙摆轻轻晃动。
“夫人,是小主子送来的蔬果。”兰雪笑吟吟地迎上前,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
沈惠兰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步走到马车前。掀开厚重的车帘,扑面而来的是新鲜蔬果的清香。只见车厢里摆满了时令蔬菜,还有各色水果,色泽鲜亮,令人赏心悦目。
“这孩子……”她轻声呢喃,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指尖轻轻抚过一棵饱满的白菜。
兰雪眼疾手快地取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沈惠兰:“夫人您看,多新鲜啊。这苹果个头大,色泽好,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
沈惠兰接过苹果,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果皮。阳光照在苹果上。“阳儿有心了。”她低声道,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柔情。
“夫人,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些什么回礼?”兰雪凑近些,小声提醒道。
沈惠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我正想着这事。”她沉吟片刻,目光望向内室,“我近日绣了几个荷包,针脚细密,图案也是特意挑选的吉祥纹样,倒是可以送去。”
“那奴婢这就去取来。”兰雪说着就要转身。
“且慢。”沈惠兰叫住她,“再去取几盒点心,是我特意让厨房做的。”
就这样,两院之间渐渐多了些往来。虽说洛星辰从不过问那些回礼,可下人们却都看在眼里,暗自欢喜。
馆内,阳光透过窗棂,在案几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芷柔正专注地翻看着桌上的书本,纤细的手指不时在某处停留。
“大姑娘,想清楚要学啥特长没?”柳学士的声音温和地响起。
芷柔抬起头,乌黑的眸子里带着期待:“回夫子,我想学抚琴。”她顿了顿,补充道,“听说琴音能静心,也能修身养性。”
“好。”柳学士满意地点头,鬓角的银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琴音清雅,最能陶冶性情。不过……”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芷柔一眼,“还想搞点啥技能?”
芷柔愣了一下,低头又翻了翻书本,目光在几个选项间徘徊:“那……再加上焚香吧。”
“甚好。”柳学士笑道,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从明日起,上午习女红,下午便学这两样才艺。”
课后,芷柔收拾好书本,刚要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沈怡喜酸溜溜的声音:“柳学士就是偏心,大姐姐学得比我们多。”
芷柔转身,目光严肃。阳光从窗外斜斜照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四妹妹,这话不妥。”
“我说得有错吗?”沈怡喜撇嘴,眼中带着不服气,“凭什么你能学两样,我们只能学一样?”
“夫子因材施教,并非偏心。”芷柔正色道,语气中带着长姐的威严,“若真想多学,大可自己去请教夫子,何必在背后嚼舌根?”
沈怡喜涨红了脸,手指绞着衣角:“我……”
“过完年你就两位数了,不能事事都用年幼搪塞。”芷柔语气渐冷,目光如炬,“抄写大字百篇,去去性子里的浮躁。”
“我不要!”沈怡喜跺着脚,声音里带着委屈。
“随你。”芷柔淡淡道,转身时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过以后外出做,就别跟着了。免得让外人笑话我沈家没有教养。”
说完,她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去,留下沈怡喜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眼中泛起了泪光。
柳学士在屋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窗外的梅花悄然绽放,为这个冬日增添了一抹暖意。
这个大丫头,越发有当家主母的气度了。她暗自点头,目光中满是赞许。
夜幕降临,院中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芷柔坐在案前,提笔写下今日的功课。烛光摇曳,在纸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丫鬟禀报说沈怡喜来了。芷柔放下笔,整理了一下衣襟。
沈怡喜低着头走进来,眼睛还有些红肿:“大姐姐……我想通了。”她声音有些哽咽,“我会抄那百篇大字的。”
芷柔看着妹妹懂事的模样,心中欣慰,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去吧,若有不懂的字,可以来问我。”
沈怡喜点点头,转身时偷偷抹了抹眼泪。
月光如水,洒满庭院。芷柔望着妹妹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教导妹妹们,既是责任,也是一种历练。她重新拿起笔,在烛光下继续书写。
“娘,准备了姑姑的年礼清单。”芷柔将手中的纸张递了过去,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清秀的面容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周夫人接过单子,目光在纸上细细扫过。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纸张边缘,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色。屋内檀香缭绕,茶香扑鼻,氛围温馨。
“老太太过目了吗?”周夫人抬眼看向女儿。